有点近,看不太清,但能认出这是玛奇。
雪纪嘴唇蠕动,干涩的喉管却发出沙哑的声音,“对鸡眼了,姐。”
“喔,”玛奇挪开一点点,“还能开玩笑,说明就没问题。”
雪纪眨了眨眼,“有问题,我感觉有人在掏空我的肚子,你们在干嘛?!”
玛奇面无表情地拎起一截蠕动的小肠,“在抢救你被虫子占领的盲肠。”
她手腕轻抖,肠管立即在空中扭出标准的莫比乌斯环。
雪纪,“......那我感觉挺准的。”
“哐当——”
匕首砸在金属托盘发出清脆一声响,一张扭曲到极致的人脸凑上了前。
“你这什么情况?老子剖过三百多具人体,就没见过这种将肠子拧成麻花,还会跑的东西!”
雪纪费力地撑着眼,看着挂在他手上的肠子,视觉延伸,然后她看到了自己被剥开的肚子。
“......”她一定是在做梦。
“哎哎哎!别晕啊!得!都塞回去,塞回去,怎么摆来着?”
“没关系,随便塞,它会自己找位置的。”
“缝起来!缝起来!”
兵荒马乱之下,雪纪突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做梦,而是真的被人扒开了肚子。扒她肚子的人,是不久前她刚加入的组织,幻影旅团。
从他们的对话里,她意识到,他们是在企图解决她肚子里的蛊虫——
一个被从小养在肚子里,控制着她生死的蛊虫。
一想到切利多尼希那个恶心吧啦的人,她又觉得,好像被扒开肚子也没什么问题。
“等下!”雪纪抬手握住了身侧人的手。
这人她没见过,个子不高,一身黑色风衣裹得严严实实,领口高高竖起,看不清面色,但那双锋利的金色眉眼却让人觉得很靠谱。
“不要塞回去!想办法,把它弄出来。”
她朦胧着眼,看着他,声音虚弱却异常坚定。
而这份坚定,看得飞坦,都觉得有问题。
“完蛋,虫子入侵脑袋了!”他盯着她,眉头微微皱起,他见过无数在生死边缘挣扎的人,却从未见过像她这样。
此刻的她,相较于人,更像是粘板上的鱼——
在昏暗而凌乱的桌面上,被开膛破肚,白花花的内脏四处散落,的,一条鱼。
人体标准血量是3500ml——5000ml,出血量超过2000ml就会直接丧命,显然刀下的这个人已超过了这个极限。
但令人奇怪的是,就这样一个本该丧命的人,此刻任然用异常坚定的眼神在看着他,甚至命令他。
“成功了,我请你吃烤肠!”雪纪无厘头地又冒了一句,显然她确实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了。
飞坦手指微微收紧,他能感觉到她的手冰冷得不像活人,却依然死死抓着他,仿佛是她唯一的希望。
“你确定?”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试探,“这虫子死死缠绕在你五脏六腑上,如果继续,你会死。”
“可是......放回去......我依旧会死!”
雪纪的声音断断续续,却依然清晰。
“拜托了,请将它剥离,如果我死了,也请让它,离开我的尸体!”
雪纪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可现在她不得不冒险,她已经暴露了自己来自未来的事,切利多尼希势必不会放过她。
能让他放心的只有两种方式,一是让她更臣服于他,二便是让她直接死。
在她体内的东西,是一种子母蛊的子蛊,母蛊虫在切利多尼希手里,受切利多尼希控制。
他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让她生不如死,也可以直接让她死。蛊有生命,会自我藏匿,此刻他们能将它拉出,看到它的轨迹,就已经是奇迹!
死马当活马医,总之,她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飞坦沉默了一瞬,随即冷笑一声:“有意思。”
他转头看向其他人,“都听到了?继续吧。”
“库洛洛还没回来,她如果死了......”芬克斯眉头紧锁。
飞坦侧头冷眼睥睨,全身杀气蓬发。
“我说!继续!”
......
“喂!库洛洛么?”
这是一个跨越了两个国家的电话,但不管是打电话的西索还是接电话的库洛洛,似乎都有点心不在焉。
“雪纪酱见到了么~”两千公里外的枯戮戮山,西索翘着腿坐在树藤编织的秋千上。不远处,酷拉皮卡等人正狼狈翻滚跳跃着,锁链与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
当西索那夹杂着电流杂音的声音传来时,库洛洛正站在冰冷的桌子面前,五米高的金属台上,雪纪的指尖无力
垂落,渗出的血珠在地面汇聚成一片殷红。
“见到了。”库洛洛的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替我向她问好啊,提醒她将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西索声音带着一贯的轻佻,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现在都快3月了,都拉黑我一个月,也是时候放出来了。”
他晃荡着秋千,看着眼前哼哧哼哧来回运动的酷拉皮卡,眼里满满都是得逞的笑意。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这种尽在掌握的感觉,可不要太好。
他的想法,很简单。
雪纪定会去找切利多尼希确认自己是否来自未来,一旦确认,切利多尼希便会产生杀掉雪纪的念头。
于是,他通知了库洛洛前去营救。
切利多尼希身为王子,绝非善茬,他必定会与幻影旅团一决高下。
虽然无法对旅团造成致命打击,但至少能削弱双方的实力。
最理想的情况是,蜘蛛们损失些手脚,切利多尼希身边的护卫也减员七八九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