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由于身上衣服的布料原因,滑动摩擦系数远大于滚动中的摩擦系数,阿瑟下冲的速度慢慢减缓,同时也感觉到雪坡不像一开始那么陡了,她调整好姿势,手指抠住略微坚硬的冰雪停了下来。
停下后,站起来也十分容易了,阿瑟拍拍身上的冰渣雪末,一脸狼狈的往坡下瞧去,心道可别是一不小心冲到什么深渊谷底了。结果却震惊的发现前方人头攒动,五颜六色的小点正缓慢的移动着,和一开始只有北风呼啸的寂静不同,虽然眼前白雪皑皑,却另有一种春光融融的感觉。
那些人穿着轻便的外套,戴着帽子,脚上踩着滑雪板,呆在最前面的人折返过来,朝着旁边的传送履带走去,由于踩着雪板的原因,走路的动作未免有点像笨重的鸭子,各个憨态可掬,有少数人能如鱼得水的使出花滑的姿势,奋勇向履带滑去,大多数三俩结伴,期间互相打趣交谈……
阿瑟:???
正当阿瑟满脸震惊的时候,一个身影仿佛一只飞燕那般,“唰”的从阿瑟身边飘越,阿瑟看着对方摆出乘风破浪的姿势,慢慢变成尽头的一个小黑点。
阿瑟:!!!
接着,又一个穿着蓝色滑雪服的人从阿瑟身边带起了一阵风,不同的是,他并没有像之前的人一样滑到坡底,在见到阿瑟满身冰雪一脸呆滞的样子后,腰身一拧,踏着雪板直接停在她身边,动作干净漂亮。
对方推开滑雪镜,语气里有着友好的关心:“小姐,小姐您没事吧?您摔得很重吗?用不用我来帮您联系工作人员?还有您的雪板怎么不见了?是摔丢了吗?”
着还朝坡顶的方向作眺望状,同时迷茫的呢喃:“奇怪,这个室内滑雪场就这么大,没看到有滑雪板啊……”
室内滑雪场……?
室内?!!
阿瑟听到对方话语的关键信息,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天,果然,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银灰色的吊顶,和体育馆内的吊顶样式差不多,每隔半米布列着白色刺眼的灯泡,把屋子内点缀的如同白昼一样,右侧的墙壁贴着个偌大的电子屏,上面播放着关于滑雪的动画广告,下方还有字幕滚动播出————【横滨室内滑雪场欢迎你。】
阿瑟嘴巴微张,眼睛都不大会聚焦了,一副准备吃苍蝇的傻样:
谁来解释一下,她只是摔了一跤,为什么会一路摔进个滑雪场?
就算她物理不好,也不能这么糊弄她吧?
滑雪场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是室内的?
等等,横滨,她到横滨了?!
阿瑟顾不上回答那个人的话,冲对方鞠了一躬,左看右看,然后开始朝着出口的方向狂奔。
只留下那个停下来准备帮助阿瑟的人挠头的看着她奔跑的背影,不解的声音略微孤独的飘荡在原地:“欸?她脚上穿的不是滑雪鞋啊……”
出场时需要再度验票的,阿瑟胳膊撑着围栏一跃,直接跳过检票人员的头顶。
————甭管怎么到的横滨,她的同伴刚刚还在跟港口Mafia打得头破血流呢,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讲和,不过……估计这么短的时间还找不到讲和的机会。而从人数上,港口mafia的成员成百上千的多于他们,她得赶紧回去支援。
***
在另一端的世界,真正的北海冬岛。
室外气温零下三十度,室内在点着火炉的情况下,也只能堪堪保证水桶里的水不结冰。
森鸥外这辈子就没经历过这么冷的气温,他一边跟克鲁鲁克说着话,一边同情着北海道的疾苦人民,一边下意识的缩小身体面积以减小散热,然而,在看到那个决不可能在日本出现的电话蜗牛时,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好。
————他想起来了,阿瑟曾经带着中也君穿梭过世界的。
为什么一开始没有发现?他确实是大意了,因为病重中听到阿瑟信誓旦旦说要去找医生,还说了好多次,所以在看到阿瑟对那个人满脸崇拜的称呼为‘超厉害的医生’,加上他确实感觉身上的症状比起原先大幅度减轻了,便想当然的以为自己碰到了高手在民间的名医。
“名医”嘛,凡是技艺高出普通人一大截的那种宗师级别人物,多少都有点怪癖。就算他穿着灰扑扑的破烂外套而不是医用无菌服又怎么样呢?就算他灌药的手法极不专业、言辞也完全没有医者的谨慎又如何呢?一向多疑的森鸥外在那两人毫不作伪的一唱一和中,打消了心头最后一点疑虑,也彻底失去了主动权。
————简言之,既然对方是名医的可能性已经无限降低,那么病毒的解除的原因是他和福泽谕吉此时身处两个世界的可能性就无限上升。
因为身处两个世界,给病毒营造了一种“阴阳两隔”的假象,异能病毒互相检测不到对方的宿主,便默认为达成【其中一位宿主在时限到来之前死亡】的条件,所以【共噬】停止了。
虽然阿瑟急吼吼的说要把福泽带过来,这种一根筋的家伙一般都是言出必行的。但是当她看见福泽谕吉从原先半死不活的状态好转过来,便理所应当没有必须回到这个世
界的理由。
在这个前提下,福泽谕吉绝不可能主动要求阿瑟把他带回来————首先病毒是彻底解除还是休眠还尚不好下结论,万一两位宿主同处一世导致病毒再度被激活了,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其次,福泽谕吉和他有仇。
太宰和他有仇。
侦探社和港口mafia上个钟头搞不好还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