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点点头,“好”。她伸手在森鸥外身上又绕了一根安全带扣上,并抓紧最后的时间把零食一扫而空。
雪山温度低,提供飞机的人还提供了御寒服,阿瑟背着森鸥外跳下来,对驾驶员道了声谢谢,朝着雪山山顶跑去。
这片雪山是位于日本北海道中央的火山群,由20座海拔2000米的绵延山峰组成,地势高耸、连绵,素来有着“北海道屋脊”之称。
放眼看去,天际屹立着皑皑的雪山冰峰,在傍晚的星光下,折射淡淡的白光,晶莹而美丽。
此时已是傍晚,大片大片的雪花从昏暗的天空中纷扬飘落。阿瑟背着人朝山上跑,山下为一片原始森林。眼前的着全都笼罩在白蒙蒙的大雪之中。发源于大雪山雪峰的河流,带着浮起来的冰块,发出风铃一样的声音,流贯于高山峡谷之间。
还剩四十二小时。
越往山顶积雪越厚,渐渐的,地面的雪已经有阿瑟小腿那么深了,不过地势也突然平缓了起来,看起来很适合坐落村庄,修建房屋的样子。
————建立在北方寒冷雪原之上的磁鼓国,是医术之乡,那里是世界医术最发达的地方,汇聚了世界上最优秀的医生。
阿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薄汗,睁大眼睛,在雪山的夜里寻找代表有人烟存在的灯火光亮。
突然,更远处的雪路上,一个昏黄的小亮点出现了,在摇摇晃晃的移动。
阿瑟眼睛一亮,有人!
她赶紧一脚深一脚浅的奔着小光点追了上去。
那是位个子很高的男人,他戴着高高的黑帽子,穿着破旧的黑色风衣外套,左手提着煤油灯,右手扶着斜挎在身侧的、漆着“十”字标志的医药箱。
————我这运气也太好了!这么快就碰到了医生!
而且,这么晚还在外面行走,肯定是大晚上出诊了,衣着朴素,冒雪前行,这说明什么?医者仁心呀!!
阿瑟内心激动。
不管怎么说,既然对方是医生,那就好办了,可以先问问他能不能治疗港口Mafia的首领,不能的话,也可以跟对方打听这里医术最厉害的医生住在哪里,然后再去拜访。
阿瑟速度很快,几秒后追上了对方。
“那个,请问您是医生吗?”她在后面停下,空旷的雪地里,她的声音清晰的回荡。
对方闻声吓了一跳————是真的跳起来,然后扭头,似乎是不敢相信这么晚又这么冷的外面,还会碰到人。
毕竟磁鼓国天气寒冷,这里又属于城镇外面,村落本就稀少,地广人稀十分空旷。
“我是啊。”对方答道————那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大爷了,头发灰白,用发胶梳成了奇怪的发型,像农田里的稻草人一左一右两只稻草胳膊,被切的齐刷刷的,又老气横秋的水平伸着。
他看向眼前身穿红色防寒服的阿瑟,她眼睛大大的,脸颊红红的,不知道是跑的还是冻的,亦或是因为高原反应给憋的。
视线转移,她背上还背着一个裹在防寒睡袋里的男人。
————瘦弱又执着的女孩,病重又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画面心酸的让人简直忍不住落下泪来。
他赶紧伸手,准备把阿瑟背着的男人换到自己背上,然后问:
“小姑娘,你们这是跋涉了多久啊?快歇歇吧,他是你的家人?你是来带他治病的对吧?我是医生克鲁鲁克,他病了多久?症状是什么?”
“不不不,我不累。”阿瑟并没有顺着他的力道放人,听着对方连珠炮的询问,她一边说着,同时打量起对方。
这位自称克鲁鲁克的医生穿着有些寒酸,身上穿着布料严重磨损、下摆破了好几个口子的黑外套下,里面松松垮垮的绿色毛衣,一看就有些年头了,裤子是洗的颜色发旧的粉色,带着红色的看不出图案的花纹,而且看样子还是单裤。好在他说起话来倒是中气十足,整个人精神矍铄,腰板硬朗。
这是一辈子坦坦荡荡又毫不亏心的模样。
阿瑟鼻子一酸。
这就是大爱无疆的医生啊,夜里毫无怨言的出诊,却把生活过得这么贫寒,把医术毫无保留的发挥出来,却不愿意收高昂的诊费,说不定还要倒搭药钱………你看,他都没问我有没有钱治病,就开始对港|黑的老大摸额头、翻眼皮的诊断起来了……
“他病的很严重啊!”克鲁鲁克检查了一下,换成了严肃的表情。
阿瑟听他这么说,急忙连连点头,表情恳切:“是啊是啊,医生求您救救他吧,好多人都说他活不过两天了啊……”
“谁说的活不过两天?”克鲁鲁克闻言吹胡子瞪眼,“我不敢说多久能把人治好,但是他肯定死不了的!”
“!!!”阿瑟惊喜,“真的吗?!”
“是啊,在我看来,这只是原因不明的高烧而已……”克鲁鲁克自信拍拍胸口,“你可以带着他到我家来,我会把你父亲治好的!”
“额……其实他不是我父亲,他是………额,我爹的朋友,”阿瑟挠挠头,然后双手合十,鞠了一躬,又急急的道,“不过我爹和他是一样的症状和毛病!请您也一同救救吧,求您了!”
“你……想不到,不只是男子汉之间才有这份义气,你小小年纪,竟然有着先人后己的品德………我先把他带回去———我家就在那边的山崖上,然后你带着你父亲也过来吧,治病救人这是当仁不让的啊!”
北风还在呼啸,克鲁鲁克拢了拢外套,指了指远处覆盖白雪的山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