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老师刚好在的孩子还能在老师严肃的目光中按下跃跃欲试的心,其他小孩却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冲破了面前的雨帘,不顾溅出一朵朵水花的水坑雀跃向下冲。
一时之间原本只卖羊的“市场”出现了各种叫卖声,老师们又紧张又无语,叉着腰大喊:“慢点慢点!不要在坡上跑啊!等你们摔了就知道哭了啊!”
话音刚落,距离坡底只有一步之遥的“领头羊”手中的“吊秤”似乎不太结实,羊和卖羊的脸上都变成了惊慌失措的模样,卖羊的口号也变成了哀嚎。
“艺恩!!!”权至龙手中的伞柄因为沉重的负担终于不堪重负地和伞面分离,艺恩这只被钓着的小羊瞬间脱钩,四肢即将着地的瞬间她慌乱之中手往后一扯,想要拉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惜艺恩没想到,稻草是最容易被扯断的。
这一瞬间,权至龙口中担心的话在被艺恩扯住时变成了疑惑又震惊的尖叫,“啊啊啊啊啊!我也要……”
两人齐齐膝盖着地摔了个狗吃屎,权至龙双手摁在地上,“呸呸”两声吐出嘴里的雨水,把未尽的话也一起吐了出来,“摔了……”
“啊……”在场除了跟着一起发疯的孩子之外都抬手捂住了眼睛,却又忍不住透过指缝看这惨状。
两人的跪姿如同中国古装剧中面见皇上时的模样,艺恩膝盖传来了微微的疼痛,可是更多的是两人一起跪下的好笑。像是两人一起看的今年在台湾一经播出就大热的《还珠格格》一样。
艺恩双手撑地,夹着嗓子用尖细的声音学着里面的角色,“小权子,还不跪下!”
权至龙陪着艺恩看过几集这个电视剧,也被她无数次拉着角色扮演,自然而然地就接话,“小李子,我跪着呢!”
微微的细雨落在两人身上,两人大笑出声,然而下一秒两双脚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头上出现的伞遮住了雨,也止住了他们的笑意。
笑声戛然而止,两人面色一变,嬉皮笑脸也变成了互相推诿扯皮大会。
“呀,艺恩你干嘛扯我,害得我一起摔了。”
“那你干嘛要卖我!”
“那谁让艺恩不叫我欧巴。”
“我就没叫过呀!”
“所以你叫叫嘛……我都帮你撑伞了!”
“那不是因为我的伞没了吗……对啊,都怪有人拿走了我的伞!”
艺恩可怜巴巴地抬头,跪着的姿势不变,脏兮兮的手把金贺俊的腿一搂,雨水混杂着眼泪落了下来,抖着身子可怜极了,“金叔叔,有人拿走了艺恩的伞!有人在学校欺负艺恩,呜呜呜,都怪他今天艺恩才会摔倒,偶妈肯定也会很心疼艺恩的。”
艺恩水汪汪的大眼睛配上身上狼狈的脏污,让金贺俊和权英焕叹了口气。
权至龙趁热打铁,也膝行两步抱住自己阿爸的腿,前面淋湿时的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滴到权英焕的鞋子上,“阿爸,我只是想逗艺恩开心呜呜呜,我也摔疼了。都怪有人拿走了艺恩的伞,害得你最懂事的儿子也摔了!”
两人对视一眼,一把把各自的孩子拎了起来,一个眼里满是担心,一个心里满是无语。
今天被派来接孩子,在坡底时两个父亲就已经隐隐约约听到有孩子的叫声,直到看到两人的动作时他们都惊呆了。
这种神奇的举动他们是怎么想出来的啊!?权英焕丢脸地把脸一遮,自己一来接儿子他们就搞什么幺蛾子,以后得随身携带口罩啊!
金贺俊拍了拍艺恩身上的脏污,然而混杂着泥土的水已经渗进衣服里,他着急忙慌脱下自己的外套包住艺恩,“哎一古,谁拿走了wuli艺恩的伞呀,真是可恶!害得艺恩都湿透了。艺恩快穿上叔叔的衣服,别着凉了。”
邻居是新鲜出炉的宠女狂魔,自己当了父亲这么多年可没这么好说话,权英焕冷笑一声拉了拉权至龙委屈的小脸,“哈,刚刚笑成那样当做我没听到啊,现在怎么这么皮啊。哦不对,以前就带着艺恩离家出走来上学过。”
权至龙谄笑着套上阿爸的外套,又低头把自己的裤脚一拧,脏兮兮的水瞬间流了出来,他眼神游弋转移话题,“阿爸,快带我们回家吧,好脏,我想洗澡。”
“洗澡洗澡,回家先被你偶妈揍一顿再说。”权英焕说着却带着权至龙上了车,一把把车内的备用毛巾扔到权至龙的脑袋上,“快擦擦头发,都湿的滴水了。”
权至龙把洁白的毛巾往头上一搓,悄咪咪把车窗按下,转过头看向另一辆车的方向。
透过对面车的车窗,他隐隐约约看见艺恩也正拿着小毛巾在擦着头发。
“得亏你们偶妈说下雨了得带毛巾来接你们。”权英焕把挡一挂,踩着油门缓缓掉头,“以前也就是带着艺恩踩水坑,今天又发什么疯呢?”
权至龙当然是和前面一般把责任全推到拿艺恩伞的那人身上,而这边艺恩更是表情激愤,颇有一种自己的确就是因为伞被拿走才会摔跤淋雨感觉,“叔叔,今天偶妈是不是把伞放我书包了!对吧,就是有人拿走了我的伞,他还每次都欺负我!”
金贺俊听着听着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开着车跟在权英焕车后,“所以有人扯你头发,用笔戳你,还老是拿你东西?”
艺恩皱着脸点头,她不理解叔叔为什么虽然宠自己,但是面对自己时却很小心。很少抱自己,像是帮自己擦头发拧衣服这种事更是从来不像偶妈一样做。
但是她也习惯了和叔叔相处时自己要独立,艺恩把头发擦成了鸡窝模样。等红绿灯时前后翘起的头发被叔叔一把摁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