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把口罩戴好,等着后排的人离开,然而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等彩蛋,竟然稳坐如山。
两人也不敢转头看对方到底准备走没有,只能尴尬地像是木头一般坐在原地,直到权至龙终于直起了自己仿若被千斤顶压住的腰,两人尴尬地站起来向外走。眼神没有任何对视,手也不牵了,像是恨不得对方或者自己换一个星球生活一般。
凌晨的车不容易打,然而两个人就站在打车点,因为先前的尴尬一句话都不说,甚至两人中间都已经有了一拳之隔。
直到权至龙终于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表情严肃的艺恩,面色难堪,“我真的不是变态。”
即使身为成年人的他偶尔的确有过不健康的想法,甚至也会在梦中梦到艺恩,但是在现实生活中,面对还未成年的艺恩,他真的没有想过要做什么。
艺恩手指摩擦着自己的裤缝,直立立的模样像是中国军训时的军姿一般,她垂着眼睛,小声“嗯”了一声。
别再和她说了!艺恩耳尖再次开始染上粉色,就这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就过去不好吗。
她不再说话,权至龙也沉默了。尴尬的氛围在两人之间蔓延,艺恩小心侧头看了一眼权至龙,就连他强装镇定,实则耳尖的通红也暴露了他的羞涩。
不知怎么的,艺恩突然低着头“噗呲”笑了出来。
听到她的笑声,权至龙松了口气,小声嘟囔:“还笑还笑,都怪你啊!这家电影院这辈子我都不来了!”
“电影院做错了什么啊!”艺恩笑着偷看了他一眼。
权至龙转头不看她,双手环胸瘪了下嘴,声音轻到艺恩都要听不见了,“那总不能不和你看电影吧!?”
不能怪你,只能怪电影院了啊。
艺恩低着头笑了起来,有人更尴尬,她耳尖的热意似乎也开始慢慢消退了。
天已经开始微微亮了,总算有空车经过,艺恩招了招手率先坐进后排。
后进来的权至龙紧贴着另一边车窗,听着艺恩对师傅说去机场时,把自己的一边脸贴在冰凉的车窗上,试图用车窗给自己降温。
这种坐上车就一人一边,不说话也不对视的乘客都是情侣闹矛盾,师傅看了一眼后视镜,也很有眼色地闭上了嘴。
艺恩靠在左边车窗上,小心地看着窗户上倒映出来的权至龙,看着他似乎还在尴尬的模样,藏在口罩下的嘴忍不住勾了勾。
察觉到她在通过车窗看自己,权至龙也看向车窗,两个人一左一右,却靠着车窗对视着。
“别尴尬啦。”注意到他的回视,艺恩笑着抬手,用白皙修长的手指在车窗上写着,韩语的写法简单,从倒映的车窗中权至龙思考了片刻就猜到了她在写什么。
他也抬手在车窗上比划着,“你快忘记这件事!”
“内~”艺恩在车窗上画了个小笑脸,没想到对方却回了个爱心,艺恩红着脸也画了个小爱心。
权至龙这才笑了起来,又给她画上一朵小花。
两人就这样用车窗当信件,用最简单的字和简笔画传递着信息。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抿了抿嘴,内心腹诽:“就在身边为什么不说话啊!?非要用我的车窗对话吗?现在的孩子们谈恋爱是这种风格吗?”
几秒后司机叹了口气,算了,就当顾客在给自己擦车窗了。
到达机场,国际航班处人来人往,因为分别不时有人流泪拥抱,两个站在一起的年轻人在一群分别的人群中并不显眼。
待了一个晚上又要分开,在车上都还没感觉,到达机场后,艺恩突然间就有有些不舍。她抬眼看了一眼权至龙,没想到对方也正垂眸看着他。
“……”艺恩嘟了嘟嘴,小声说:“都怪你,明明可以多说点话的。”
因为车上的无声沟通两人间的尴尬全都消散了,权至龙眼睛一弯,抬手揉了揉艺恩的脑袋,“内,怪我,但是再过几天我就回来了。”
日本出道后他们在日本待了近三个月,其他四个成员每两人一间房间,他作为队长睡眠质量又差,被安排了自己一间房。
说实话,在日本住得比韩国拥挤的宿舍舒服多了,然而每当想到艺恩还在韩国,他就恨不得立刻回国。
他低下头弯下腰,轻轻抱住艺恩,声音也放得极轻,“等我回来我们再找时间去把没抓出来的小猪抓到手吧。”
艺恩眼眶湿润,明明当初他离开时自己都没有这么难受,现在却因为一晚上的相处又要再次分开而感到了失落。
她搂住权至龙腰,将头埋他的胸口,点了点头。
各种分别、相聚的声音传入耳朵,艺恩突然紧紧抱住他,踮着脚尖小声在他耳边说:“我想起来你说的那句樱花是什么了。”
权至龙抚摸着她的背,勾了勾嘴角,“那时候我们一起用电脑看《秒速五厘米》,你不是很难过吗,樱花盛开了,明里和贵树却永远失去了对方。”
同样是青梅竹马的故事,两个主角不像他们一般迟钝,反而从小就心意相通,约定要永远在一起,然而最终两人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当时刚刚互通心意的两人看完这部电影心中一阵难受,艺恩甚至沮丧了好几天。
青梅竹马的错过永远是让人心绪难平的。
权至龙抚摸着艺恩的头发,温声说:“但是你不是明里,我也不是贵树,不管樱花落下的时速是多少都没关系。”
他埋首在艺恩耳边,轻轻蹭了蹭,人潮涌动,他们却只在意着彼此,“因为在我们的世界里,樱花会永远盛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