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径直穿过了一个在某个墓碑前念念有词的半透明的幽绿色灵魂，眼珠不停转动。
“唔……完全没有！”
回到青丘台处的镇妖塔旁边后，尤利娅仗着自
己的幻术大多数人看不破，没人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于是叉腰大声抱怨：“这里完全找不到啊！”
一直沉默着像是在思考什么的刃回神，开口问道：“找什么？”
尤利娅诡异地沉默了片刻。
她目光游移：“我想找个厉害点的岁阳，当然有意思点最好。”
刃的目光定在了一旁的镇妖塔上。
尤利娅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这里岁阳好多都是一根筋，显现出的性格和能力一样单一，完全没办法给花火找麻烦……唔，说不准她反而还会玩儿得很开心？”
尤利娅坐在了栏杆，双腿向前伸直，手中出现了一个幻化出的灯笼的长杆，她将灯笼杆搭在肩上，绿色的圆球状灯笼在她的身后一晃一晃，散发着应景的黄绿色的光，灯笼底下的红色的穗子活泼地摇曳。
她轻哼着歌，目光落在了虚空中的某一点，像是在思考。
刃的目光被灯笼底下仿佛在一蹦一跳的红色穗子吸引了注意力。
他怀抱着剑，安静站在一旁，半阖着眼养神。
绥园很安静，他一直半空中蹦极一样乱跳的心在静谧的气氛中也慢慢停止了过于激烈的活动，渐渐变得平静下来，之前一下子有些纷乱的思绪也慢慢自己梳理整齐，归位到了它们该待的地方。
他需要思考，但不一定是现在。
他还有很多时间……
等等。
刃迟钝的脑袋卡顿地转了一下，发觉自己对尤利娅的状况几乎完全不了解。
她是长生种吗？
但她似乎并非仙舟人，也不是宇宙中其他寿命比较长的种族。
那么，她是短生种？
但是说不通。若要说她是短生种，当时在丹鼎司搭话的老人所说的话就与现实事实逻辑不通了。
当尤利娅还在那个……研究所的时候，那个来搭话的人还只是个实验室的实习生，而如今再会时却已是暮年老人，随时可能迈入死亡。
刃混乱了两秒，目光一顿一顿，缓慢挪到尤利娅年轻的脸上，得到了她疑惑的回望。
姑且不论假面愚者们一直保持着的年轻的心态使他们永远“年轻”……
——她成年了吗？不论是以长生种还是短生种的寿命标准来衡量。
第44章
没问题吗？假面愚者没有良心
刃蹙眉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时，尤利娅有些惊讶：“怎么突然这么问？”
因为以前没人问过她这个问题，她歪了歪脑袋，表情变得空茫，像是忽然卡了bug的程序，宕机了。
过了一会儿，她手指抵着下唇，脱口而出的话语的语气没有丝毫犹豫：“成年了。”
又过了几秒，她站起身，比了比自己的身高，再次肯定道：“我都一米七了，当然成年了啊！”
她肯定是短生种，毕竟最开始她是“M”那一批，而那一批的都是普通人，没有哪个是寿命更长的种族。
然后先不管其他因素，这样那样，总而言之，加上鞋跟的高度，四舍五入她都一米七了欸，怎么看都不像是未成年吧。
那不一定。
刃心想。
被送去星穹列车的那个小鬼也有一米七，但严格来说她才几个月大，还是个小婴儿。
尤利娅的脸实在让人无法分辨她具体的年纪，况且她又实在是太瘦了，到了有点不健康的地步，没有参照物的时候完全不觉得她的身高实际上有一米七——但长到了一米七的也同样可以是个未成年。
“怎么突然好奇起这个来啦？”尤利娅轻轻眨了眨眼。
她不过生日，所以对自己的年纪也只有大概的估算——反正大概率已经超过了正常短生种普通人的寿命上限。
刃微微抿唇，敛目：“不，没什么。”
尤利娅侧首，落在刃身上的目光很轻。
她正在思考。
其实最好的报复方式是让花火觉得无聊，比如说找一只能制造出“鬼打墙”的幻境的岁阳，让她不论怎么走都只能看到重复的景物。
——但那实在是有点儿……无聊。
尤利娅一只手的手指卷着头发，另一只手中幻出的灯笼变作绿色的光点消散在空中。
她不再折腾自己凌乱的头发，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现在还是下午，但绥园所在的洞天就像是一个身处在与罗浮其他地方不同维度的世界一样，从一开始就是阴森森的黑夜，并且完全没有天亮的迹象。
好无聊，要不回去吧？
她将腿往回缩，手肘软绵绵地搭在膝盖上，脑袋有气无力地垂着。
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
为什么演武仪典还不开始呢？
尤利娅叹了口气。
再这样下去，她就要去逮入魔机巧和丰饶灵兽去长乐天跳广场舞了欸……
之前那一群“药王秘传”的人估计也都已经被逮进幽囚狱里去了，她也不好突然就跑去再把人偷出来，就为了给广场舞伴舞？被逮住的话就算是她也会不好意思的呀。
“刃。”
她突然幽幽出声。
“你再看下去，你眼睛里的烛火就要烧到我的身上来了哦？”
刃：“……”
他礼貌地挪开了视线。
尤利娅伸了个懒腰，身体向后倾倒，然后直接将自己倒挂在了栏杆上，大腿和小腿弯折着勾住栏杆，支撑着让她不会往下掉的只有她因紧绷而微微颤抖的腿部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