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单位都有,现在正式发车,进入一级警备,完毕。”
随着赵皖江一声令下,频道外所有人无一不严阵以待,傅声作为这条通往机场路上最后的接应人,自然更不敢怠慢。为了护送一号人物,军用机场特意新修了一条隐蔽的车道,傅声站在岗哨二楼,一边透过夜视望远镜观察周边,一边对通讯器道:
“离京路段的车流有没有异常?”
通讯频道内:“目前一切正常,请首席放心——”
“你们这此行动,总指挥是谁?”
频道内突然传来一个不属于任何七组成员的声音,因为离通讯设备较远的缘故,声线有些模糊。
傅声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这大概是车内的军部部长在和七组成员说话。
果然,通讯器那头的赵皖江顿了顿,回答:
“报告首长,这次护送任务的总指挥代号‘猫眼’。”
“哦?原来就是你们那个大名鼎鼎的猫眼同志,看来警备部这次倒是肯给我们面子嘛。”
军部部长笑了一声,明显话里有话。通讯器内包括在大厅待命的七组成员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警备部和亲军派一直明里暗里的不对付,而特警局作为警备部碍于如今军部势头正盛“割让”出来的一部分,位置一直都很尴尬,既被军部拿来顶黑锅,又不被警备部其他人当做自家人看。
里外的夹板气受了这么多年,面对冷嘲热讽傅声早已看得开,可赵皖江和老韩这些暴脾气就不一定做得到了。傅声正担心他们说些什么不该说的,忽然听见陈姐主动开口:
“请首长放心,这次的行动我们是按照最高规格准备的。听说就连机场内都准备了两架客机,其中有一架飞往西京的,专门用来混淆外人视线……”
军部部长呵呵笑起来:
“好啊,看来你们的计划确实准备得很周密,连自己人都瞒着!”
陈姐愕然:“首长您说什么……”
她本是为了避免口舌之争随便找了个话题岔开,没成想还引出了更大的文章。军部部长胸有成竹的声音传入通讯器内:
“两架客机的主意,是我向你们局长提出来的。这两趟航班一个通往西京一个通往国外,换做一般人,都会以为我要前去国外避避风头,实则不然。飞往国外的那架才是真正的障眼法,那里面坐着的都是我早安排好的军官。”
这次忍不住接话的是小魏:
“首长,您是说您真正要登上的是去西京的那架客机?”
军部部长没说话,傅声看不见,但推测他大概是用表情回答了这一切。
“那万一新党——我是说,万一有歹徒对另外一架客机动手脚,那里面的人……”
“保护我的安全是他们的首要任务,这种行动一向都是这样的。”部长懒懒道,“牺牲在所难免,就算真的发生了,也只能是你们这些人工作不力,懂吗?”
一阵死一般的沉默。
傅声有些不忍地阖上双眼,揉了揉发涨的眉心。
这一号人物对他们说的其实是发自肺腑的大实话,可正因为是实话,听上去才更令人难以接受。
或许是这次谈话着实不太愉快,车内再没有人主动挑起话题。透过通讯器还能隐约听见发动机运转的底噪声,衬得机场外的车道更加静谧。
傅声环视四周。除了两侧的行道树上偶尔传来虫鸣,到处都静悄悄的,空旷的郊区连接着更远处成片春耕的田地,一望无垠。
身后,机场内各个跑道上的飞机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调度,一队一队特警在航站楼下井然穿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傅声再次按下通讯器:“车内成员,收到请汇报位置,完毕。”
“报告首席,还有一分钟下高架桥,完毕。”
傅声又道:“plan B大厅成员,十分钟到了,汇报一下情况,完毕。”
他等了十秒,频道内没有任何动静。傅声心里才将将压下去的不好的预感顿时如洪涝中的水位线,猛然暴涨。
他沉声道:“第七组,大厅待命成员!能听见吗?”
仍旧没有回答。赵皖江那边犹豫地开麦:“是不是阿顺又忘开麦了?喂,顺子,这关键时候可别掉链子啊,别睡了,听见没——”
“二哥你先别说话!”傅声扶住耳机,“第七组所有待命的成员,不用等分队长回复,现在全都直接向我汇报!”
刺啦一阵电流声,频道内终于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通讯器似乎受到了摩擦,耳机里一直传来嘶嘶拉拉的响动,透过噪音,隐隐能听到背景音里有无数嘈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锐气流声。
很快,一个嘶哑到不辨身份的人声断断续续传入其余所有人耳中:
“他们在大厅……布置……毒气弹……”
扑通一声,说话的人似乎跌倒在地上,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着:
“暴露了……快走……!”
滋滋的电流声与毒气外泄声窜过耳麦,那特警的声音愈发微弱,最后只听电流麦嘶的炸响,归于寂静。
傅声的瞳孔骤然紧缩成一道竖线,他下意识抓住二楼岗哨的护栏:“第七组,还有活着的人吗?!保命要紧,先撤退出来,收到回话!”
可不管他呼叫了多少遍,大厅待命的组员里始终再没有人传来他期待的电波。车内的几个人显然也都坐不住了,赵皖江率先打开通讯器:
“咱们被偷家了?阿顺他们还活着吗?!”
“什么?”远远的传来军部部长疑惑的询问,“新党人这就动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