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冥冥中注定,无论经过多少波折,他们最终都会在一起,周家皓这么想着。
婚礼当天,和他之前梦到的一样,姜晚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落地窗前沐浴在柔和的光芒下。
她缓缓转过身体,回眸微笑。
他也和梦中一样拽了拽衣领,整理好衣服,朝她走去。
每走一步,就更接近那束光芒。
他忽然想到,古代的“冲喜”还是有点道理的,结了婚好像就可以告别过去,重新开始。
你看到了吗?盈盈,我不会被你拖入地狱,我将走入新生活,重获新生。
他坚定地向前,梦中怎么也无法靠近的姜晚,现在被他牢牢握住手,这次他再也不会松开。
台下所有的宾客都在望着他。
他这边来的多半是同事,没有多少亲戚,弟弟也没来,一听他要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立即挂了电话。
姜晚那边的人更少,姜父姜母,之前关系好的同事,哦,还有她那个碍眼的师兄。
之前在邀请宾客的时候,姜晚担心妹妹知道又要闹起来,所以没敢通知太多人,而且办理酒席的地方也换到了南城。
不过周家皓倒是无所谓,因为他知道,姜盈盈再也不会看到了。
他将告别她,将缠在身上肮脏有毒的藤蔓彻底丢掉。
新郎新娘举起红酒饮下。
周家皓看着红色的液体一点点漫过整个婚宴,世界都变红了,就好像那天他处理尸体时,他的眼前也只剩下红色。
模模糊糊看到门口,有一位穿着红色婚纱的新娘。
应该是伴娘吧?因为红酒,将她身上圣洁的白色染成了红色。
不受控制地,他又将别人看成了姜盈盈。
又是幻觉。
最近他总是产生幻觉,只要跟红色沾点边的东西,就极为容易联想起那个女人。
他连忙将酒杯放下,红色的液体褪去,世界恢复了原本的色彩,唯独那个女人依旧站在那里,穿着红色的婚纱。
虽然距离遥远,她的面目模糊,但是周家皓看得很清楚,又是那样诡异的笑,远远望着他,目光好像狩猎的鹰隼。
周家皓被盯地汗毛直立。
幻觉!一定是幻觉!
可是幻觉真的会这么清晰?这么生动吗?
她的肚子要比上次大了许多,明明才过了十几天而已,现在像是待产的孕妇,过于庞大的肚子迫使干瘦的身体不得不往后仰着。
宾客注意到新郎的不对劲,也纷纷转头朝门口看去,然后都愣住了,在台下窃窃私语。
“那是新娘的妹妹吧,怎么也穿着婚纱呀?”
“她肚子里的孩子,该不会……?”
所有人都能看到她。不可能所有人都产生同一个幻觉的。那真的是姜盈盈。
他明明已经杀了她,明明已经将她的尸体处理掉了,可是她又出现在这里……
“盈盈怎么会来这里?”身后传来姜晚颤抖的声音,“而且她的肚子……”
他回过头,看到她也是一脸惊恐的表情。
“晚晚,小心!”
周家皓连忙将她护在身后,在他心中姜盈盈已经是怪物了,一个会说话的怪物。
“怪物”哭诉着,挪动步子逐渐靠近,“周家皓!你怎么可以和别人结婚!你答应过我会爱我一辈子的!我肚子里可是有你的孩子!”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周家皓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他能听到自己牙齿上下打颤的声音。
他想叫人帮忙,可是看向两边的宾客,他们的表情那么冷漠,全都是谴责的眼神,就和之前自己在低谷时,他们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的。
他想解释不是的,他没有辜负她,都是她咎由自取。
姜盈盈已经挪到他的身前,伸出手又想抱住他,“行啊,不如我们一起去死!”
是的,她会杀了他的。
他曾经对她做过那么残忍的事情,将爱美的她弄得那么丑陋,她一定不会让他好死的。
周家皓退到婚礼蛋糕旁,抽出里边的塑料蛋糕刀防身。
眼看姜盈盈凑了过来,他直接朝她的肚子捅去。
这次他顶多是想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没想伤害她。
可是,塑料刀轻松地插了进去,从肚子的缺口渗出黄褐色的油水,然后是大片的红色,顺着刀柄流淌下来,粘在他的手上。
周家皓吓得拔出刀,手中的那把塑料蛋糕刀竟然变成了一把真刀。
再抬头看去,姜盈盈捂着肚子,又哭又骂。
宾客中传来尖叫声,他慌乱地解释,“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杀人。”
转过身搜寻姜晚的身影,这种时候只有她会相信他,只有她会帮他。
可是姜晚却往后退了一步,用同样警惕的眼神看着他,将他当做疯子。
不对,她肯定不是姜晚,姜晚绝不会抛弃他。
他眨眨眼,眼前的人变成了穿着红色婚纱的姜盈盈,她又完好如初地站在他面前,趾高气扬地嘲笑他,“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我了吗?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周家皓握紧了刀子,冲了上去,他再也顾不上了,就算杀人也好,他也要斩断让他窒息的藤蔓。
姜晚连忙躲开,推翻圆桌挡过他的攻击,借机跑到另一个桌子后躲起来。
可是她穿着婚纱,行动起来不方便,而且实在太明显了,一眼扫过去就能看到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