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站起身,段屿才后反劲儿地发觉自己的膝盖疼到只能弯曲着,但凡挺直一下就会有密密麻麻的噬骨感爬上来。
早知道蹲着擦了。
段屿叹了口气,眼睛却又扫向别处,最后锁定到了一直半掩着门的客房。
如果不出意料昨夜宁深应该就住在那里,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走到客房门外,却没有推门进去,只是站在那往里面瞅了一眼。
宁深走的时候已经将被子叠好了,看上去和平常无人居住时没什么两样。
但段屿却还是捕捉到了床单上有褶皱,看的他直皱眉头。
感觉这个四件套也该洗洗了,要不今天一起顺手洗了吧。
段屿这么想着,袖子却早早地又被他撸了上去,
哪里来的水声?
宁灿一觉睡到了10点多钟,听到水声后,迷迷糊糊地踩着拖鞋下了床。
“你醒了?”
正巧段屿准备去阳台拿个夹子,没想到迎面和宁灿撞上了。
宁灿刚刚睡醒,发丝凌乱,脸庞也有些水肿,她没回答段屿的话,反而注意到了他有些湿了的衣服。
“你什么时候来的?”
段屿如实回答道:“大概六点钟来的。”
宁灿点了点头,对段屿一直再等她这件事情没有丝毫愧疚,反正也不是她让他等的,再说谁让他发神经来那么早的。
眼神再一次漫不经心地扫过段屿衣服的水痕,宁灿算是清楚一直不停的水声是怎么回事了:“你洗东西了?洗什么了?”
“嗯,洗了四件套,但还没有洗好。”
段屿有些尴尬,四件套纯人工手力来洗的话实在有些麻烦,他折腾了半天,也只洗完了床单和枕套。
虽然这个时候问洗的是谁家的四件套这件事情有些愚蠢,但宁灿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她转手快步去了卫生间,段屿低着头跟在她后面,像是知道自己犯错了忐忑等待被老师骂的小孩。
等看到盆里熟悉的四件套后,宁灿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落实。
“你大早上发什么神经?为什么不直接扔洗衣机里?手洗干什么?还有为什么要洗?”
一连串的问题让段屿不知道该从何回答,宁灿却换了个姿势倚靠在洗衣机上,一副你不说我们就在这里一直等下去的样子。
段屿到底开了口,真诚地道了个歉:“因为我觉得有些脏了,洗衣机我怕会吵醒你,没想到手洗也会,对不起。”
不对劲儿,很不对劲儿,宁灿能感受到段屿的情绪不对,像是一座被强制压抑喷发的火山。
她问道:“你早上来的时候碰到宁深了?”
这是唯一能解释的原因。
段屿不太想深入聊这个话题,“嗯”了一声后就没有继续说了。
原来如此,那就是些男人之间的斗争了。
很早之前,宁灿能察觉到宁深对自己的感情有些奇怪,如果非要用个词来形容的话或许是“重度姐控。”
但和别的不想要姐姐谈恋爱的弟弟不同,宁深反而喜闻乐见她换了一个又一个男朋友的事。只有当她长期谈一个人时,他才会跳出来询问她对待这段感情的想法。
宁灿不是没有和宁深单独聊过这个问题,她觉得他对自己的掌控欲未免有些太强了。
聊的过程其实却并不太顺利,宁深被戳破后只慌乱了一瞬,接着就一直红着眼圈说他真的只是把宁灿当真正的家人了,他从小就没有兄弟姐妹,好不容易有了个姐姐,他怕姐姐因为谈男朋友不和他玩了。
哭的好楚楚可怜。
可惜宁灿一眼看破是装的。
宁深对自己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已经不太重要了,因为当他那天表明态度时,从今以后他就只能陷在“弟弟”这个他自己主动画地为牢的圈里。
经过那次谈话后,宁深确实不像以前那么粘宁灿了,但唯一还坚持的就是他依然看不惯她的所有男朋友。
越粘人的,他越看不惯。
总之,不知道宁深的明枪还是暗箭戳到了段屿的心窝,才让他这么闷闷不乐,直接洗四件套发泄去了。
别人冷脸洗内裤,段屿冷脸洗四件套。
不对,以她对他的了解,或许是热脸洗四件套。
前几天宁灿家的水龙头不知道为什么调不了温度了,只出冷水不出热水,她也一直忘了找人修。
刺骨的冷水别说洗四件套了,就连平时洗个袜子都难以让人忍受。
宁灿叹了口气,将段屿一直握拳的双手抓到了她的面前。
“松手。”
段屿眼神飘忽了一下,但到底还是听话地松开了,通红裂开的手掌随之暴露出来。
宁灿的表情有些松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其中的一个裂处,段屿的心随之被羽毛轻轻地挠了一下。
只可惜只被挠了一下,宁灿回过神后就甩开了段屿的手,边往客厅走边语气不佳地说:“现在我醒了,可以扔洗衣机里去了。手真是不嫌冷,反正冻裂了我也不会心疼你的,只能说你蠢,活该。”
明明是被骂,但段屿的表情却如同枯木逢春一般,变得生动起来,他勾了勾嘴角,端起盆将四件套一一放进洗衣机里,其间傻笑无数次。
这个四件套旺他,他一会儿要下单个一模一样的。
段屿很草率地下了定论,并且又暗暗记住了四件套的品牌和样式,做完一切后才离开了那里。
刚走到客厅,就见宁灿已经坐下吃早餐了。
在宁灿这里一直有一个人生信条,那就是“睡饱了才有心情吃饭。”
今天睡的蛮好的,导致她的胃口不错。尤其看到桌上都是她喜欢的早餐样式,心情更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