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亲徐慧宁还好心地给了他一句忠告,让他这次陪同猎猎出门,不要想着黏黏糊糊,要把握住分寸,在没说开之前,要和猎猎像好朋友那样相处。
周念淮在长大过程中不知道吸取了多少次的经验教训,总之,听老妈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是对的。
所以,这一路,周念淮不敢越雷池一步,牵个手都是申明瑚主动的,好不容易能让申明瑚歇一会儿,又能亲近人家的机会,都被这个“说曹操到曹操就到”的大堂哥给破坏了。
大堂哥远远地朝申明瑚挥挥手,还喊了一声,“明瑚。”
然后挥动手里的马鞭,加快车程,到申明瑚身边去。
“大堂哥辛苦你了。”申明瑚笑意盈盈地说道。
乔家大堂哥憨厚一笑,“不辛苦,明瑚你等久了吧?”
申明瑚善解人意地说道:“没等多久,反正我没事干,闲人一个,不能耽误你们干活。”
这匹拉车的马不是自家的,而是村子里生产大队的,是集体财产。用借来私用,只能等到下工的时候。
没来之前,大伯就在电话里解释过了,只能委屈侄女申明瑚多等一会儿,申明瑚很是理解。
以前乔向平一起回来,到了县城,他就借车,开车送老婆孩子到村口。
申明瑚单独一个人,拿出亲爹的名号,也能借到车,但她不想太兴师动众了,她在老家人当眼里就是一个小孩子,还是一个姑娘。
要是轰轰地开着小汽车回村子里,怕是不少自持着长辈身份的人上门来,教育她了。
为了耳根子清净,申明瑚只能让大堂哥来接人。大伯家是有自行车的,本来大伯是想安排大儿子骑自行车来接人侄女的,这样申明瑚就不用等了。
但申明瑚一想起老家的羊肠小道,就连忙摇头在电话里拒绝了。这乡下糟糕的路况,坐一趟自行车下来,她晚上都要背朝上睡觉了。
这些弯弯绕绕,乔向平都一清二楚,每次回老家,他都觉得自家闺女受委屈了。
他、申云骊和周围人在首都捧在心里的宝贝,在老家就被这么下意识忽视,申明瑚为了不让村子里的说闲话,还得收敛自己的行为。
这也就乔向平越来越不爱跟老家的人联系的原因,不仅如此,连自家兄弟姐妹都渐渐地淡下来了,甚至心里对亲爹有了不少的埋怨,回来过年也只是因为申明瑚奶奶还在世。
申明瑚没觉得自己受委屈,尽管千宠万宠着长大,但她看得很开。
她没在忍气吞声,而是没把老家的其他人当一回事,不看在眼里。
要是因为别人的一丁点轻慢而大喊大叫,闹腾起来,觉得别人一定是在看不起自己,非要别人低头道歉,那这日子还要不要过,光是生气就够了。
闹大了大多数人还会觉得你是在无理取闹,心胸狭窄。
要是再有个什么的对手,这就是致命的弱点,对手故意激怒你,让你生气,失去理智,那不要太简单了。
派个人路上偶遇你,踩你一脚,再给你个白眼,你一天的心情都要阴沉沉的。
况且,要是回老家不开心,申明瑚怎么会主动想回去呢,申明瑚可不认为自己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
每次申明瑚都是开开心心地回,开开心心地走的。
老家的人只要稍微走心一点,面上都会一个劲地捧着她。
甭管虚情还是假意,反正被人夸着,心情总不会错的,恐怕那些心里不把她当回事,但又碍于她老子的面子,得奉承她的人,心里憋屈得不行吧,这样一想,申明瑚心里更爽了,老家她得回啊,回去虎假武威。
谁叫她有个好爹,别人没有呢!
其实,自己不仅有个好爹,还有个好妈。
在首都,申云骊作为一院之长,更吃得开。求上门来走她门路的人更多,连工资和各项福利待遇都比乔向平要好,但谁叫老家的人只承认他们老乔家族谱上的男丁的荣光呢。
乔家大堂哥看向周念淮,友善地笑着问道:“明瑚,这就是你的发小,周念淮吧。”
乔家大堂哥一边说,一边伸手想接过周念淮手上的行李。
申明瑚清清脆脆地回答道:“对,大堂哥,你记性真好,奶奶跟你说,你就记住周念淮的名字了。大堂哥你赶车吧,行李不重,让周念淮自己拎上车。”
周念淮知道申明瑚父辈那边的亲戚多,但他没把这些林林总总的哥啊、弟啊,乃至是申明瑚的叔伯们当做一回事,他只要在意申明瑚的奶奶和爷爷。
但这回看着憨厚强壮的乔家大堂哥,自诩交际能力强,只要他想,和谁都能交上朋友的周念淮却不会说话了,他只会朝乔家大堂哥笑。
周念淮别开了乔家大堂哥的手,轻声说道:“乔家大哥,我来吧。”
乔家大堂哥是民兵队长,眼力劲还是有的,他一眼看出周念淮是个练家子,也不跟他一个大男人客气,就直言说,“行李你往车尾放。”
说完,乔家大堂哥就伸手想拉申明瑚这位娇贵的堂妹上车。
周念淮瞧见了乔家大堂哥的动作,左手的行李往右手一塞,抢在他之前,扶着申明瑚上车。
“哎呀,不用你,上个板车而已,又不是障碍跑。”
申明瑚嘴上抱怨着,却没把周念淮的手给甩开。
落空的乔家大堂哥尴尬地摸摸自己脑袋,看着男俊女美的一幕,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目光从申明瑚娇俏的脸上一扫而光,突然惊觉这个堂妹今年十八了,不再是个孩子了。
这个周念淮看来不止是发小那么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