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正在办事,他一定给人一个教训。
刘林森将烟盒打开,贪婪地往两只耳朵上,别了好几根,耳朵夹不住了,又将烟抽出来,往嘴里送。
刘林森这几年挂科不少,样样没学好,可却精通烟酒。今晚他是从首都国棉厂参加完联谊舞会,匆匆赶回来的。
那个劳什子舞会酒能敞开肚皮喝,烟却不能抽,别说烟,就是一根火柴也带不进去。
刘林森忍了一晚上,一出国棉厂的大门就忍不住了,一摸裤兜,才发现身上的烟今天下午抽没了。
他这个月四处交际,生活费早就花光了,月底几天都不知道怎么过呢,哪有钱再卖烟。
正
心烦意乱地骑车赶出宿舍呢,想不到有人给他送烟来了。这些运输队的司机师傅,可是烟不离手的人,他就不信身上没带烟。
一搭话,原来是车坏了,那更好了,有借口要烟了。
至于他有没有那个能力将车给人修好,不管,烟先抽了再说,反正他没打包票,何况在京大门前,一个大老粗还敢打京大里面的人?
起了冲突,他一叫嚷,把学校门卫引来,肯定不吃亏。
不仅中华烟抽上了,误了宿舍门禁,他也有借口对付宿管阿姨,没看到他正在做好人好事着嘛!
正当刘林森猛口吸烟,中年男人暗暗发急的时候,两个高大却面容和善的中年男人,搀扶着一个看不起模样的人,从侧门里面,神色焦急地跑出来。
他们跑到司机师傅的面前,急切地说道:“师傅,麻烦你送我们到最近的医院去!”
司机师傅瞄了一眼碍事的刘林森,假装为难地说道:“可我这车发动不了,你们这是怎么了?”
一个中年男人飞快地回答道:“我是京大修补体育馆的泥瓦匠,这是我婆娘,她来看我,好端端地不知道为什么晕倒了,掐人中都掐不醒,只能送去医院了。”
刘林森闻言,心想是有这么一回事,他还跟室友们吐槽呢,那个破小体育馆有修补的必要吗?还不如重新建个气派的呢,学校领导就是舍不得。
他扭过头来,看了中年男人肩膀上的头颅一眼,头发凌乱,脖子黑黄,身上穿着土布褂子,一看就是个中年妇女。
他只看了一眼,就不感兴趣地收回了目光,继续吸烟。他得快点抽,要不然司机师傅把他叫过去修车呢!
见司机师傅不说话,中年男人拉着他的手哽咽哀求道:“师傅,你行行好吧,我这哪有车?自行车也没有汽车快!”
司机师傅长叹一声,打开驾驶座的车门,爬上去,试着去发动汽车,他似乎忘了刘林森这个人。
驾驶座高高的,看不起里面的情形,司机师傅捣鼓了一会儿,还真将汽车重新发动了起来,他探出头来,朝中年男人挥手喊道道:“你们快点上来,车子好了!”
中年男人连忙点头,感激不尽地说道:“好,好!谢谢师傅!”
他一边道谢,一边和工友搀扶着昏迷的妻子爬上了副驾。
眼看驾驶座的门就要关上了,刘林森这才看着司机师傅,晃了晃手里的大红色烟盒,十分不诚心地问道:“师傅,你这烟不要了!”
司机师傅扭过头去,躲避刘林森的视线,目露精光,重重地冷哼一声,他可不想便宜了这小子。
于是,又重新探出头来,朝刘林森伸出一只手,憨憨地说道:“谢谢你呀小伙子,我差点把烟给忘了。”
刘林森却不立马上前将烟给人还回去,脸色不自然地说道:“这救人要紧!”
刘林森的言外之意是,烟别要了,赶紧开车将人送去医院吧。
司机师傅假装听不明白,手还坚持伸着呢。
刘林森见含糊不过去,心里暗恨自己为什么要多嘴问一句,他轻嗤一声,嘀咕道:“真是的。”
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向驾驶座,将空了大半的烟盒还回去。
许沛锡胳膊肘夹着黑色皮质的笔记本,单手骑着自行车,风驰电掣地从马路上驶进离宿舍最近的京大一个侧门。
他今天早上请假,陪同教授去了首都宾馆,参加一个国内石油工业发展的座谈会。
座谈会进行了一整天,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虽然有了特批的请假条,晚归他也可以让宿管阿姨平心静气地给他开门。但他还是飞快地往学校里赶。
离毕业还有一年多呢,可班级里的小摩擦却不停,就连宿舍的氛围也变得不是很好。
人人都力争上游,毕业后想要去最好的单位,或者最好争取到公派出国留学的名额。
然而名额和好单位却只有那么几个,人人都想称心如意,发生斗争是不可避免的。明争暗斗,刀光剑影一点都不比真实战场上的少,甚至还发生投毒事件。
作为学院里的各大教授最拿得出手的弟子,他自然招了不少的嫉恨。
不谦虚的说,最好的单位或者出国留学的名额,只要他想,就有他一个名额。
出国?他也不是没有过这个想法,国内也没什么让他惦记的了,只有一个申明瑚,可申明瑚他惦记也惦记不上。
他还听说申明瑚大学毕业后,也要出国深造呢。那他也大学毕业后再出去吧,反正教授脑子里的知识,他也没有完全学到手呢。
但在之前他得尽量低调,他可没有任何的背景和后台,农民的儿子,教授再喜爱,也是因为他优秀,京大人才济济,国内脑子最聪明的一批人都荟聚在此,里面的老师从不缺优秀的学生,没了他许沛锡,还有后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