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把星!”母亲眼眶微红,紧咬牙关,说出的那几个字不仅恶毒,也成了这四年来乌荑噩梦的来源,堪称诅咒—
“怎么死的不是你呢?”
话音落地,病房内悄然安静,寂静无声,乌荑瞳孔微微一缩,心脏像是被人慑住般扭曲生疼,窒息到无法喘气,后知后觉地攥紧了白色的床单,用力到指尖泛白,揉出皱褶。
她毫无生机的瞳孔缓缓扫过房内每个人的神情——
母亲的讥讽嫌恶、继母挽着父亲皱着眉头、继妹退后几步。
“.......我知道了。”乌荑回过神来,低低回应。
“别想太多。”秦原又拿了张名片给她,迎着她不解的眼神,笑了笑解释道:“可惜相机是拿不到了,不过剩下的几幅摄影作品应该还在这边,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名片上面是一张民宿的地址。
“一共是挂了四幅照片在那边,但我好像听那里的工作人员说前些天不小心损坏了两幅。”秦原道。
乌荑浅浅吸了口气,好半晌后才摩挲着名片说知道了。
民宿离秦原开的照相馆并不远,打车的话也就十五分钟左右。
没想到刚到就被告知客满,前台的服务员满脸不好意思地给她推荐了另外几家较近的民宿。
这个季节还能客满是乌荑没想到的,但也没有办法,她只好转身拖着行李箱再去找找地方住,不然今晚真要露宿街头了。
她其实每年都不常回嘉陵,但也会有意无意地避开郦城,毕竟这地方给她带来的记忆困住了她四年。
今年是恰好有约拍的客户在这里,出了车费给她所以才过来。
还没走几步肩膀就被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下,转身时和穿着工作服梳着马尾的工作人员对上,对方确认道:“请问是乌小姐吗?”
乌荑犹豫了下点点头。
工作人员松了口气,笑着指示道:“请跟我来,您的房间已经被提前预定好了。”
第04章
这间民宿建在靠海的地带,而工作人员带乌荑去的房间恰好是海景落地窗,打开阳台门任由海风吹拂飘起轻纱的窗帘,眺望着水面上的阵阵涟漪。
乌荑简单看了两眼后便点点头,见人要走又把她喊住,迎着工作人员疑惑的表情,犹豫了下问道:“这间房是谁订的?”
其实她想过会不会是秦叔给她订的,但转念一想,不至于不提前告诉她。
闻言,工作人员笑了笑,保持着得体的礼貌微笑解释道:“我们老板提前吩咐了要给您留一间。”
老板?
乌荑不解:“你们老板?”
工作人员点点头。
见对方完全不像是说谎或者跟她开玩笑的样子,乌荑更不理解了,她逃避了这个地方四年,也就最近才回来,根本不可能会认识什么老板。
更别说这家民宿的名片还是她从秦叔那里得到的,要说认识,最有可能认识的应该是秦叔,而不是她。
“那你们老板现在有空吗?我想见见。”乌荑问。
“现在?”工作人员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委婉道:“我们老板回去参加订婚宴了,估计还没那么早回来,要不我帮您先记一下吧。”
别人没回来,乌荑也不好意思多问,只得先答应下来。
顺便还问了嘴当年舅舅给这家旅馆拍的照片是否还在。
“照片?”工作人员思索了番后恍然大悟,“是挂在前厅那的四张照片吗?”
四张?
乌荑回想了下,自己进来时看到的分明最后一幅了。
还不等问出口,便又听眼前人叹了口气遗憾道:“之前是四幅的,但不知道怎么坏了两张就撤下来了,因为那里是照片墙,左右也不影响。”
“那还有一张呢?”
“不见了。”
乌荑皱眉:“不见了?”
“有天突然就不见了,但别的客人陆陆续续拍的照片也要贴上去,我们就没有想太多,可能是被风吹下来了后又不小心被清洁工扫走了吧。”
乌荑没说什么,送走工作人员后凝重的表情还没卸下来,薄唇紧紧抿着,心里堵着很闷。
本来以为到了这里会得到什么,结果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从来没有什么遗留的东西是属于她的。
相机是,照片也是。
好一会儿后乌荑冷静下来,偏头想着要不要去阳台吹吹海风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清醒会儿,毕竟两个城市来回转确实也遭不住,况且睡眠质量也不好。
只是转身刚走了一步,余光就不经意间注意到了安安静静躺在床头柜上的那盒女士香烟,脚步一顿。
乌荑瞬间换了个方向走过去拿起,没认错,是她常抽的那个牌子,但.......这家旅馆还会贴心给客人准备放松的东西吗?
而且还是精准的喜好。
她仔细端详着手中的这盒香烟,想起方才工作人员说老板回去参加订婚宴,还不会那么快回来,但心里莫名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人产生了点好奇。
.......是巧合吗?
还是凑巧故意的?
.
入了夜,下旬隐隐有要入秋的趋势,夜色微凉。
乌家内,乌乐雅坐在沙发上接着电话,脸上笑着的表情很勉强,却还要时不时低头干笑几句当作附和。
“什么叫订婚宴不用来了?拜托,我为了你可是特地推了学长约我去打球的邀请耶。”电话那头的女声格外傲慢且漫不经心。
听见薛书娅似轻讽的嗓音,乌乐雅牙齿都要咬碎了,但只能哑巴吃黄连。
她心知肚明,薛书娅可不是为了她来的,她们的关系可没好到那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