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最后实在不忍心,让人把消息透露给了秦原,也不知道她要在病院里待多久。
精神病院不是个可怕的地方,可怕的是完好无损的人进去被硬说是有病。
听到这些,向荟妍没有接话,低着眼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
片刻后,她问:“向从于找到了吗?”
管家摇摇头:“还没,但是那位李女士找到了,从她嘴里问出来具体的位置也就是时间问题。”
向荟妍嗯了声,抬头问道:“阿无有打电话回来吗?”
她早上跟乌荑通了电话,又恰好向多乐就在身边,知道他在薛家的待遇后出于母亲对孩子的关照,让她下意识对着乌荑质问了几句,还不自觉顺着她的话走。
对方挂断电话后的状态是什么样,她不用具体去想也知道。
在把话说出口的那一秒她就已经后悔了,可多年来跟这个孩子的对峙,让她早就找不到具体的相处方式去推进消除这些隔阂。
她不确定乌荑是否还会打电话回来确认,就算不打给她也会打给管家,于是从早到晚等到现在,连饭都没有胃口吃。
在得到管家摇头的否定答案后,向荟妍苦笑一声:“这是真不打算认我了。”
管家没吭声,叹了口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向荟妍不一定是因为乌荑不认她才感到后悔,但他却并不认为乌荑得为此妥协。
毕竟,很久以前她就说过自己想要不再被束缚的自由。
如今也算如愿。
可是这代价确实大了点。
跟向家这忧心忡忡的氛围不一样,另一边的荆向延坐在床沿捧着水杯,望着躺在床上睡觉的乌荑,脸色凝重。
两秒后他伸出手轻轻碰了下对方酡红的脸颊。
不出意料,发烫了。
第80章 高烧
这场病来得急, 估摸着是上午承受的打击太过大,一到夜里身体就开始发热,荆向延边给她喂水边用体温计测下温度, 一次比一次高,将近四十度的高烧。
他没敢再折腾, 打了个电话给家庭医生,让她方便的话过来一趟, 加班费加了两倍。
挂断电话在等医生过来的这点时间,荆向延用湿毛巾轻轻放在乌荑额头上, 企图让她降点温度。
乌荑则一直迷迷糊糊的,头不仅眩晕, 还有很强烈的想要呕吐的感觉,不清楚这是否跟她没有胃口没吃饭有关。
她全身的温度都在上升, 哪怕是房间里开了空调, 又或者是额头放了湿毛巾, 对她来说起的作用也很少, 压根没什么用。
直到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高浓度酒精味,裸露在被子外的手臂也被荆向延握着, 擦拭着某种冰冰凉凉得液体。
乌荑勉强睁开眼睛,嗓音不允许她发出太大的动静,只能小声以及沙哑地问道:“.......这是什么?”
荆向延喂了她一杯水,但还是于事无补, 喉咙干哑又痛。
“白酒。”荆向延擦好她的左手,又去牵她的右手,仔仔细细地把每根手指都擦了一遍, 确保没有遗漏的地方,“医生马上到了, 你先睡会儿。”
“头疼。”乌荑缩在被子里,无意识呢喃了声,身体还往荆向延的方向稍微挪动了点。
一种极度没有安全感,一生病身体就会潜意识去寻找能让自己感到安心的地方,包括人。
喃喃自语的声音也同样小,小到如果荆向延没有凑过去细听,估计压根就不会注意到。
生病时的乌荑跟平常的姿态完全不同,脆弱又无助。
平常那双充满冷静的眼睛此刻盛满了迷茫的水雾,一动不动地盯着荆向延,和他对视,瞳孔很少移动一下,表面她现在是在依靠下意识的举动,而非大脑思考后发出的命令。
“我身上都是酒味。”她轻声说。
白酒对发烧的人很有用这些冷知识她知道一点,但知道归知道,她现在浑身上下都很难受,更别提还有高浓度酒精的刺激下,脑袋的晕感更加强烈。
闻言,荆向延低下头凑过去在她脸侧嗅了嗅,随后佯装得一本正经道:“是啊,都快被腌制入味了。”
被他这么插科打诨一秒,乌荑原本阴郁的心情也消散了不少,眼眸还不自觉弯了下,虽然身体沉重还没什么力气,可还是简单地笑了下。
白酒上身后发挥出的效果蛮快的,起码在楼下门铃响起来的前几分钟,乌荑就觉得自己头脑的晕感没那么强烈了。
家庭医生过来时将近晚上十点了,给乌荑测了□□温后又给她开了几副药。
“没吃饭不行啊,”医生皱眉,看向荆向延,“煮点粥什么的也好,空腹吃药会吐的。”
“想喝粥吗?”荆向延把目光投向看起来精神状态好了点的乌荑。
她点点头。
其实依旧没那么想吃饭。
送走家庭医生后,荆向延在楼下厨房给她煮粥。
没花很久的时间,端到乌荑面前时,她拿起勺子慢吞吞地喝了口。
还好,没什么怪味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和跟生病挂钩,她居然觉得这碗粥比平时吃得还要好吃,终于迟缓地后知后觉感到了饥饿。
乌荑垂着眼,慢条斯理地一口接着一口,床头柜上的温水和药早就给她准备好了,等她吃完饭就能直接吃。
荆向延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着她小口小口喝着粥,两个人谁也没先说话,就保持着这种静谧却又安心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