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不是这种丝毫没准备的地方。”
谁也不让谁的冷淡。
“谢谢你的提醒,”她面色冷淡,“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这一副急于撇清关系的模样让荆向延又好气又好笑,又无可奈何不知道说什么,不过细说起来,某种程度上的关系确实是没有了,而另一种情况......
微乎其微。
突如其来的一声喷嚏,乌荑偏过头捂住口鼻,无意识瑟缩了下脖子。
郦城的昼夜温差大,通常白天热得要死,到了夜晚温度就突降,倒是忘了这点。
尤其是自己还穿着短袖。
与其在这里跟人对峙,还不如早点回去保暖,她可不想在这个节点感冒。
但又或许是喝了那瓶微醺,他们站得这块地旁边刚好装着橙黄色的路灯,昏暗洒下,圈出一小块地。
乌荑微微抬头多看了几眼男人紧抿着的薄唇,想起了前几天订婚宴时乌乐雅见到他时泛红的脸庞,心想,他确实很会利用自己的优点。
并且每次都会奏效。
“别以为你很了解我。”她声音很小,属于小声嘟囔的范畴,“这算什么。”
乌荑敢肯定这话荆向延听不见,毕竟连她自己都说得含糊,可没想到,在沉寂几秒后,她听到了极淡的一声嗯。
.......
她有点搞不懂这声嗯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了。
“是不算什么,”荆向延重新握住她的手腕,放轻了力道,意味深长道:“如果你想,也可以算什么。”
乌荑愣了下,她说的能不能走,指的是她一个人,而不是顺带捎上了他啊。
浴室里氤氲着浓郁的水蒸气,热水冲刷着她身上所带着的寒气,乌荑额头抵在墙上,冰凉的触感也没缓解她缠绕的思绪,垂着眼的睫毛长而密,挂满了欲掉不掉的水珠。
一门之隔,卧室内还有着另一个人。
存在感强到让乌荑无法忽视,她手忍不住缩紧,想起来荆向延在楼下后院的神色,心神一动,意识到,他那语气.......
简直像在生气一样,尤其是还不明显。
想到这里,乌荑有点莫名其妙,是对她生气吗?
.......
乌荑叹了口气,摇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晃了出去,大概只是错觉,他这人从认识起就这样,还挺像外界说的那种笑面虎。
把热水关上后她又打了个喷嚏,随后一道身影似乎是听见声音了,出现在浴室门后,磨砂材质的玻璃将身影显得朦朦胧胧。
他抬手轻轻敲了敲门,看影子手里还捧着什么东西:“好了之后来喝药。”
浴室里沉默了两秒,问:“......中药?”
不想喝和抗拒的意思都摆在明面上了,荆向延挑眉:“感冒灵。”
不知道是不是轻微松了口气,接着从里面传来一句淡淡的知道了,紧接着便是窸窸窣窣擦拭身体的动静。
荆向延转身将药放在了床头柜上。
乌荑不爱喝中药,这事也是他在某次对方发烧的时候迷迷糊糊间得知的,虽然中药的效果快,但确实味道很难下咽,他也理解。
但又好像不单单是这个原因,等他想再问时,乌荑已经睡过去了,病好了之后对这件事闭口不提,荆向延偶尔说起逗弄她,都会换来对方一记眼刀。
咔哒。
浴室的门把手被人从里面扭开,热腾腾的雾气随着开门的动作争先恐后地冲进房间,荆向延从思绪里回神,抬眼望去—
她的浴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中间的腰带系得并不紧,几乎只是随意地打了个结,头发被她扎了起来没洗,只是有些扎不上去的发丝必不可免地沾上了水。
原先清冷的双眸沐浴过后也弥漫着湿漉漉的雾气,唇瓣湿润,整个人都泛着慵懒的气息。
留过的痕迹全部都退了。
荆向延的视线瞥了眼她盛着水珠的精致锁骨,跟随呼吸起伏而动,莫名觉得喉咙有些干涩,不自在地调整了下坐姿后移开视线,颔首道:“喝药吧。”
乌荑不置可否,当着他的面端起碗,仰头一饮而尽。
跟中药比起来好多了,不那么苦。
沐浴露的香气和浅淡的药味混杂在一起,乌荑走上前几步,右腿抬起,膝盖跪在床上,恰好抵在荆向延分开的双腿之间,右手勾在他肩膀上,弯腰轻飘飘地在对方唇角轻吻。
比蜻蜓点水还要浅的吻,嘴唇划过皮肤带来了些许痒意。
荆向延被迫抬头,瞳孔不自觉幽深,克制着没动,喉结上下滚了番。
“阿无。”
“你在这边待多久?”乌荑低着眼。
“你想我待多久?”嗓音喑哑。
乌荑环着他脖颈,头埋在他颈侧,闷声道:“迟早会走的。”
.......
乌荑不记得被喊了多少声阿无,从前她最讨厌这个小名,听起来像是一无所有的意思。
可漆黑的夜里,她掀起泪眼朦胧的双眼,迷糊间听到了好多句。
动一下、吻一下。
.
清晨不过六点,乌荑翻身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适,大概是被清洗过了,昨天实在是累到了极致。
又跟客户确认了发图的时间后才不慌不忙地下楼,打算出去买点早餐,正好能熟悉下这周围的街道。
毕竟如果每次出门都要靠导航的话也太丢人了。
她踩着楼梯下楼,还没出门就注意到前台的工作人员正在照片墙前挨个将那些照片取下来装进袋子里,乌荑好奇走了过去。
“这些都不要了吗?”她问。
“墙上的位置有限,每次满了只好先取下来替换,这些后面会装到相册里放到后面的仓库。”前台解释着,说着把手里拿着的几张照片递到她面前,问她如果有喜欢的可以选几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