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蓝用嘴轻轻戳了戳她的手心:“你以前可没这么多心事噜。”
“嗯,唉,我好似越来越不中用了。”
“你怎么就不中用了。”
轩辕明夕刚来便听到她和加蓝在闲聊,今日狄妃的话让他有些在意,在意她会失落。
林言一低头就看到了温润的春水眼,她渴望的,却不敢触摸的。
许是纠结了几日,现下心思倒算平稳,她沉静的收回目光,轻声道:“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嗯,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然而出口却是:“不是你今日说晚上同我赔罪吗?”
原来他也会如此找借口。
林言自然听得出来,疑心在夜里情蛊又干扰了他的神智,再加上这是他在意的身体。
“嗯,今日是我不好,不该偷听你们的谈话,你想我怎么赔罪。”
话音刚尽,身旁就多了道人影,隔得很近,那股迷恋的气息就这样毫无防备地窜入鼻尖。
担心情蛊,林言往旁挪了挪,然而身侧便是树干,她的头却没撞疼。
她抬起头,猝不及防地对上温润的眼,心一瞬停滞,在好一会才抖擞着缩回肩,垂下目光,结结巴巴:“谢,谢。”
白兰的气息扑面而来,若非有加蓝,方才轩辕明夕差点要忍不住低下头去。
他能感受到她的不安,他想好好聊一聊。
林言努力地定了定心思,找了个话头:“如今北夏国的局势很复杂吗?你必须要被牵扯进去吗?”
轩辕明夕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山岚:“嗯,今日我见了二哥和四哥,他们的意
思也很清楚,无非是让我审时度势,虽都说给我时日好好考虑,可如今的局势容不得多做考量。”
虽然林言并不清楚一个无权的皇子怎会被卷入其中,但想必中间也许多牵连,她也做不到帮他排忧解难,只得道:“无论你做何选择,我都相信你不会有事。”
心念一动,轩辕明夕转过头:“你很担心玥儿,担心她被三弟祭剑,担心她被暗影阁发现纯阴之血,你担心她会死,若我在储君之争中活的希望很渺茫,你会担心吗?”
犹如晴天霹雳,林言的脑子一瞬轰鸣,她直勾勾地望着他:“怎,怎会,如此严重?你只是不受宠的皇子,怎么可能会死,不可能的!”
他会死?不,这怎么可能,他怎么能死,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似是很满意她的担心,轩辕明夕一反常态地继续道:“怎会不可能,我即便身手好,能自保,可还有母妃,还有夕府,我不能弃他们不管不顾。”
脑子还嗡嗡着,林言扯着他的袖子,头摇得如拨浪鼓:“不,你,你不会有事的。”
“可你不是说自己要离开吗,既然你要走,又何必在意我的生死。”
对于昨夜她说自己会离开的事,轩辕明夕虽不清楚,但他很介意,很在意,他想问她为何要离开,要去哪里,然而话到嘴边却好似成了赌气,只是他并未意识到。
林言朝他靠了靠,身子有些发抖,过了一会才勉强镇静了些,她竭力维持着平和:“加蓝告诉你的?”
老鸟没吱声,轩辕明夕也只是盯着她,他想听到她的心声。
心飞快地晃着,林言不敢看他,只得继续:“我嘛,日后公主总是要嫁人的。”
“你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他平静的语气很温和,但却莫名有些发凉,不像质问,却让人心发痛。
林言捏紧了掌心,努力组织着措词:“我的事与你无关。”
“无关?”轩辕明夕捏着她的肩膀,将她转身对准自己:“你说自己与我无关?”
素来温润的春水眼好似浮着薄雾,又似有微微的怒气。
方才他的话还让林言脑子不大清醒,鼻间的白兰又让心无比发慌,她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转道:“你最近可真是憔悴了不少,连黑眼圈都有了,还是早些休息吧,我,我先走了。”
说罢,她就打算往下跳,然而却根本无法动弹。
有浓烈的白兰香飘在鼻尖,林言心道不好,想抽回自己的手却用力过猛,遂一个重心不稳向前倒去。
好似投怀送抱。
二人的头发交织在一起,分不出彼此。静默无言,只有狂乱的心跳声,咚咚咚......
林言很想推开他,却浑身无力,她实在太渴望,又如何能抗拒。
抵在她肩膀上,原本疲惫的心如同找到了依靠,轩辕明夕用力地环着她,甚至不顾及是否会引起情蛊发作。
白兰香愈发浓烈,加蓝唤来白鸾,各自立于肩上,两个闷嘴葫芦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如此坦诚,得更彻底些。
在反复的挣扎间,林言费力地推开他,两人之间稍微拉开些距离,心绪复杂,可她明白,若自己总如此逃避,或许真的无法面对自己。
凝视着她低垂的眼,轩辕明夕一只手从腰间提到她胳膊上,竭力稳了稳心神:“我知道情蛊之事令你很苦恼,我原以为师傅能有方法,可此乃蛊术,唯施术者能解开,好在有加蓝,我靠近你时会敛息,加上结界,以及药物,或许能让你不难受。”
月光淡淡的洒落在身上,鼻尖的白兰分不清来自哪里,但林言的意识尚且清醒。
心间如潮水涌动,她几近颤抖,却又挪不了半分。
见她仍旧不答话,轩辕明夕竟有些心慌,放在胳膊上的手又移到脸上,抬起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你在想什么,告诉我可以吗?”
发烫的指尖顺着皮肤窜入肺腑,林言望着他,心头滚了又滚,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我有很多的话想对你说,但面对你时,我才发现它难以出口,甚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