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时,这种感觉更为强烈,因为大脑意志变弱,而对于控制和失控来说,它们会藏在黑夜中,仿佛披上一层布,谁也看不着,谁也不知道,就可以毫无忌惮地放肆。
她在想,落在浴室外的白裙子。
傅迟来过,什么时候来的,她不知道。
她发现什么了吗?
裴泠初以为晚饭时她会问,可她偏偏没问,烦躁的心情便被拉长。
没问才不正常。
她又想下午那对情侣,想女生说她自己的那些事,关于家庭,关于自我,关于爱情……
裴泠初维持一个姿势,深深陷在自己的思想中,眸底冷淡一片。
“咚咚咚。”
“姐姐。”
裴泠初身体一颤,猛然回神,眼底略显惊慌,傅迟在门外喊她。
她这才发觉从腰腹到足尖,身体已经麻掉了。
抬头看表,她在这里坐了一个小时,不麻才怪。
门外人嗓音清澈,喊得乖巧:“姐姐,你睡了吗?”
裴泠初双手捶着大腿,眉间显出一丝痛苦,声音依旧轻柔,应道:“没睡,小迟,有什么事吗?”
她不太想让小迟看到她这个样子,但傅迟却说:“姐姐,我可以进去吗?”
“……”
“进来吧。”
只是往常大大方方的人,今日进屋时,反而有些迟缓犹豫。
傅迟垂着眼皮,盯着毛茸茸的地毯瞧,走得很慢。
“小迟,有什么事吗?”
裴泠初问道,看着她抬起有些红的脸蛋,活生活气,抿嘴害羞地笑着,很漂亮。
她的心脏怦咚一声,瞬间失了频率。
“姐姐。”
傅迟依旧很乖,那双眼睛干净清澈,小声喊她,软绵绵的,像被抱在怀里。
她靠近裴泠初。
裴泠初说不出话,只能看着她,喉间软骨层层滚动。
她觉得傅迟很乖,很可爱,又很漂亮,很想碰碰她。
有意收敛目光,却一刻不停地看着她。
看她背在身后的手拿到眼前,掌心中放着一个粉色小巧的物件。
裴泠初没来得及疑惑,听见傅迟说。
“姐姐,克制欲。望不好。”
第32章
“姐姐,克制欲。望不好。”
落在身上的目光燃起温度,裴泠初几乎瞬间就意识到她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呼吸一滞,眼底怔愣下,移开目光。
心底油然生出浓浓的羞耻和厌恶。
指尖紧紧扣住大腿,粉唇微动,却并未出声,又抿紧,眸中惴惴不安,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她为什么说这样的话,还拿给她这个东西。
傅迟又向她走近,声音浸泡在酒杯里,晕乎乎的,在她听来,带着蛊惑引诱。
“姐姐,我没用过,新的,消过毒。”
裴泠初的身体麻了,动不了,她连往回收腿,下意识想离傅迟远一点都做不到,神经恍惚,脑子里重复播放傅迟刚刚说的这句话。
用着最乖,最轻的语气,说着这种话。
我没用过。
新的。
这句话反反复复,在脑中循环播放,一刻也落不下,把某种躁动勾起来,她又不择手段,毫不留情地压下去。
裴泠初嘴唇颤了颤,压抑得有些难受,小腹开始坠痛。
她忽然意识到某件事——傅迟在变相承认,她用过,或许不止这一个,或许有很多,还有很多没用过的,新的。
足以让她脸颊发烫,让她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克制和压抑很无厘头,然而又是一种牵引,她藏在心底那些不可示人的一面,在叫嚣着崭露头角。
她向往这种放纵,就像看到傅迟身后的纹身,跃跃欲试,兴奋到炸开烟花。
违背自己的身体,是犯了一种罪。
她犯罪,她知道不应该,但清醒理智地知道,她做不到。
放纵与沉沦享乐,她做不到。
然而傅迟还在一步步逼近,脚步缓慢,裴泠初像发烧一样。傅迟声线清冷柔和,朦胧间带上低沉的苏感,成为她脚下的刀刃,一步步走得艰难困苦,隐忍克制得疯狂。
“姐姐用过吗?”
她看不到傅迟的表情,下意识摇摇头,否认。
傅迟却将她整个人收入眼底,眼底幽暗,目光如炬。
屋内灯光明亮,温度很低,白冷冷的光线洒落,裴泠初瓷白肌肤下薄红的底色映照得无处遁形。
她自己或许不知,眼尾早已漫上一片桃色。
在一本正经,镇定自若的神态下,反差感很足,很勾人。
傅迟忽然翘下唇角,低低笑出声。
笑她自认为伪装得很好,觉得什么都能瞒过自己,笑她很可爱,像只傲娇小猫。
然她笑着笑着,眸中转而流露一丝苦楚,笑颜蒙上层灰蒙蒙的雾,落寞下来。
笑得苦涩,因为心疼她。
心疼她眉间厚重的隐忍与克制,眼底疯狂拉扯争执的矛盾。
唇角下压,她眼眶泛起潮气,几步走到裴泠初身边,没再说话,只是蹲在沙发边,将小物件放到小圆桌上,抬起双手,撩开薄被,轻轻按在她纤细紧致的小腿上。
姿势这么别扭,腿会麻。
这么一瞬,裴泠初从她柔软的指尖读懂所有未说出口的话。压在心底沉重的石块又轻了些,胸中的狂风暴雨忽然有了平静的趋势。
她重新看向傅迟,松开指尖。
屋内寂静无声。
傅迟想,裴泠初底色是温柔的,是能包容一切的润物细无声。
她又想,裴泠初底色是神秘的,温柔只是完美无缺的面具。
起初,傅迟喜欢她的温柔。
后来,傅迟想看懂她的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