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转而又想,这关她什么事,而且她有朋友在,总不至于走丢。
付苏回到休息室,趁着换班的时间,从包里拿了一套考研题出来,戴上耳塞就开始刷,瞬间投入进去。
对,她可没有时间关心别人,她自己的生活已经一团乱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套题还没刷完,有人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付苏下意识抬头,看见对方指尖朝外面比画两下,意思是说该她去值班了。
付苏点点头,把耳塞摘下来。
她重新戴好口罩帽子,离开休息室。
然而外面热闹得有些出人意料,有很多人围在吧台旁,嘴里嚷嚷着些什么,太吵,听不清。
吧台旁?
她忽然想到刚刚那个单纯的小公主,付苏蹙下眉,脚步加快,等靠近才看清发生了什么。
此时一名穿白色小短裙的少女,正反手扣住一个男的,把人按在吧台上。
她似乎是喝醉了,嘴里胡乱喊着,像一只凶巴巴的小奶猫,却是力气超级大的小奶猫。
裴温瑾红着一张脸,气呼呼的:“我都说了不要碰我,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呢,我都说了我现在很难受,我说了不要碰我,你干嘛非要碰我,讨厌死了,烦死了,酒吧这破地方我下次再也不来了,音乐声也要吵死人了!”
说着就到气头上,手上的力气反而更大,那男的痛得哇哇乱叫,但是却挣不开,面上也是惨兮兮的,不停道歉:“是是是,我眼瞎,我智力低下,我不该碰你,都是我不对,仙女,女侠,你快放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啊——”
裴温瑾又掰着他的胳膊往上折,“你别说话,我听了就烦,谁让你碰我的,我不高兴,我难受,你也别想好受。”
可是下一秒,她直接开始巴巴掉眼泪,脑子晕,眼睛也看不清东西,胃里翻江倒海地折腾,开始哭:“呜,好难受,我下次再也不喝酒了,怎么能这么难受,什么可乐味的茶,明明就是酒,为什么骗我,我们不是朋友么,我讨厌你们,呜……”
“那个,妹,妹,你先别哭,先把我放开……啊——痛痛痛……”
“我说了你别说话,我都哭了你还说话,你让不让人好好哭啊,你们都讨厌,呜……”
她哭着,手也不松,还越折越狠。
付苏:“……”
这什么大力小公主?
看着这幅场景,她忽然就开始头疼,周围一圈都是看热闹的,有说这有说那的,就是没一个上去阻止的,安保今天是集体罢工了还是怎么着,一个都没来。
付苏看着少女眼巴巴地掉眼泪,脸蛋熟透了,红得像刷一层红油漆。
总不能让人继续这样哭下去吧。
更何况,明知这小姑娘不常来酒吧,被人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但这杯酒确实是她递给她的,她有责任。
付苏挤进人群,抬眼扫一圈周围,冷声说:“都别围在这里,看热闹很好玩是吗?再不散开我就喊保安了。”
一见酒吧的人来,众人自讨没趣,没个半分钟就都散开了,只是这小姑娘还在可怜巴巴地掉眼泪,而被按在吧台上的人眼神希冀地看着她,说道:“你快,快让她把我松开,我的胳膊要断了。”
裴温瑾这时已经彻底醉过去,也不说话,就一个劲掉眼泪,手固执地拗在那里。
付苏无奈叹气,走到少女身边,见她没反应,刚想拍拍她的肩膀,忽然想起来她似乎说不喜欢别人碰她,又把手放下,轻轻喊道:“裴温瑾?”
话音刚落,付苏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阵风,蓦然对上她的眼睛。
付苏微怔,呼吸突然就停了停,视线凝住。
裴温瑾有一双很浅的瞳孔。一晚上,她现在才看清。
下一刻,怀里突然扑进一个柔软的身躯,带着淡淡柑橘蜜桃香。
原来要凑这么近才能闻懂她身上的香味是什么。
付苏觉得自己今天真的不对劲,竟然没第一时间推开她,而是想她身上的香味是什么。
那男的见她终于松手,连忙跑走。
吧台这里只剩她们二人。
付苏这才开始推她,“松手。”
然而自己的腰却被搂得更紧,怀里人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胸口,语气委屈至极:“傅迟,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我要难受死了,我好难受,我头好晕,我眼睛也看不清,我不会要死了吧,呜呜呜,我不想死,我下次再也不喝酒了,再也不喝酒了……”
眼泪浸湿胸口的衬衣,温度烫到肌肤上。
谁?
付苏看着抓住自己不放的少女,她大概是喝醉了认不清人。
然而一种莫名的不悦惹上心头,她继续往外推人,声音发沉:“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裴温瑾不撒手,还一个劲往她怀里埋,带着哭腔嘟囔着:“不,我不可能认错,你穿着白衬衫,你就是傅迟,你怎么能说我认错,呜呜呜,你就是偏心,你只对姐姐好,你还不认我,你还说是我认错人,我看是你眼睛瞎,我都这么难受了,我都要死了,你还说这么伤人心的话,你就是大笨蛋,呜呜呜……”
付苏有些无措,算了,跟喝醉的人计较什么。她说道:“你给家里人打电话,让她们来接你回家。”
裴温瑾闭着眼继续哼哼:“那你带我回家啊,我们不是住一起么……不对,要去医院,我要死掉了,我好难受,脑袋要炸了,我要死了,呜呜呜,我这么年轻就要死了,我才二十岁,我就要死了,傅迟……”
她惨兮兮地喊人,仰起一张红润可人的面庞,眼眶湿润,神色朦胧迷离,她忽然抬手勾住付苏的脖子,语气很轻,很软,唇瓣红润泛着水光,她说:“临死之前,你能不能满足我一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