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
傅迟咽下喉咙,喉间忽然发痒,垂着脑袋,慢慢把手搭在她手心上。
裴泠初握住她,发笑:“怎么这么搭上来,狗狗啊?”
“要跟我握手?”
这样攥成拳头,掌心朝下放到她手上,真的很乖,很像狗狗握手。
被她这样调笑,傅迟已经羞得连眼睛都紧紧闭上了,气若游丝。
“姐姐,别笑我了,我已经很紧张了。”
这个时候又乖乖喊姐姐。
裴泠初收敛笑意,压压下巴,鼻腔哼一声,算是应她。
然后握着她的手翻个面,揉开蜷缩的手指,纸巾一点点擦干掌心的潮湿。
初秋的风,是带着树木的干燥,落叶的萧瑟,那么利落飒爽,却并不着急的吹过来。
她湿漉漉的手心被这么一吹,凉丝丝的。
但这股凉意被裴泠初擦去,手心被她柔软的指尖揉按,又滚烫起来。
裴泠初好有耐心啊。
傅迟悄悄瞄她精致的下颌线,随意微垂的眼皮,不自觉翘起唇尾。
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渐渐舒展开。
似乎,也不一定非要去刻意做什么。
就顺其自然好了。
她们就牵着手散散步。
买两杯咖啡。
捡几片形状好看的银杏叶。
让裴泠初站树底下,给她拍照,姿势随意摆都很好看。
做了很多攻略,却没有什么计划中的,要去看电影,去游乐园,或是海洋馆。
其实这些傅迟都安排了,票都买好了。
但她突然觉得这些都好俗啊,不适合她们,钱白花了,让裴泠初知道,肯定要揍她一顿。
两人又去坐地铁,肩膀靠着肩膀。
不知终点站到哪里。
不过没关系,到哪里都可以,中途下车也可以。
反正,喜欢漫无目的,自由自在的感觉。
一对耳机,两人一人一只耳朵,裴泠初选了她喜欢的音乐,一起听。
欢快的cityPop。
傅迟觉得今天最幸福的一件事,就是她带的有线耳机。
共同听一副耳机,当然要有线的才有感觉。
她拉着裴泠初的手,双手摆弄她修长漂亮的手指,又慢慢,探进她指缝中,与她十指交叉。
傅迟转头看她。
裴泠初也回应她的视线,相视而笑。
窗外的风景疾驰而过,她却一直在眼中。
裴泠初注视着她,温柔地,亲昵地笑着。
傅迟心脏恍惚下,蓦然生出一个念头:
只有她与自己处于同一时空,她们是完全绝对的相对静止。
她们灵魂相触,心脏共同振颤。
那种时间流逝,空间移动,对她们来讲是不存在的。
光阴万物都将穿过她们的身体,逐渐远去。
可只有她们,互相而言,会一直,一直存在,永远不会离开。
……
想永远和她在一起。
……
今年春节比往年晚了好几天。
今年冬天暖和,还没下过雪,空气冷冷的干燥。
老宅那边喊裴烟回她们一起过年,裴珩箐依旧是一副命令的语气,裴烟回直接冷笑一声,霸气怼回去,说不去。
再往后打来电话,裴烟回干脆连接都不接,直接挂断,最后进了黑名单。
她们可不敢亲自找上来。
裴泠初工作室提前放年假,工作也都安排在年后,和傅迟一起回郊区宅子。
当裴烟回知道裴温瑾这么早就给公司放假,而且开工要到十五元宵后,再者,她还花大手笔,给所有员工发了年终福利。
裴烟回差点没让她今年过年干吃白米饭。
裴温瑾瞪着眼睛,与裴烟回据理力争,强调道:“母亲,这叫得民心,你懂不懂啊!”
“我现在在公司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团宠,哪像你那时候,全公司的人都怕你,连说话都不敢跟你说!”
“你不知道,她们有时候跟我吐槽,说你就是个机器人,冷漠无情的工作机器!”
裴烟回坐在单人沙发上,冷着脸,抱着胳膊转开头,“不懂。”
“你——”裴温瑾被她气得大喘气,满脸通红,刚转头看向裴煦,张嘴就喊:“小阳姐,你看母亲,她怎么这样啊,她不讲理!”
“你快管管她!”
裴煦嗔裴温瑾一眼,摆摆手,意思是,你就由着她嘛。
裴温瑾:……
都不讲理了是吧!
好好好,之前是她不讲理,母亲讲理,说不到一块去。
现在是她讲理,母亲不讲理,直接扭头不跟她讲,还是说不到一块去。
呵,搞咩啊!
小裴总开始在沙发上生气打滚了,然后被傅迟揪着耳朵提溜起来。
“傅迟,你干嘛!”裴温瑾打她手背。
“小瑾,能不能别喊了,从楼上就听见你的声音了,你再喊,过年可就不是吃白米饭了。”
傅迟笑得坏坏的,瞟裴烟回一眼,说:“是没饭吃!”
“……”
“傅迟!”
裴温瑾张牙舞爪地又把傅迟扑到沙发上,开始闹腾她。
裴烟回捏捏眉心,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就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一阵银铃轻响,手臂被轻轻捉住。
裴烟回愣了下,摇摇头,嗓音烟烟的:“没事,我自己能走。”
手臂又被轻轻松开。
那阵银铃声振荡两下,便隐去声响。
裴烟回毕竟在这个家里住了快三十年,房间构造不看都记得清清楚楚,上楼回房间自然是不在话下。
“小阳,吃饭的时候再喊我。”
银铃响了两下。
……
春节这晚,万家灯火通明,街上挂满红火火的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