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
不知过了几秒,傅迟才轻声应她。
裴泠初看着身量高挑,一身浅色打扮很夏天,少年感很足,率性又清爽。
她鼻梁高挺,眉弓高而眼窝深邃,是很高冷,很不服软的长相。
只是她说什么,傅迟就听什么,低眉顺眼地温顺,像驯化后乖乖的小猎犬,把尖牙收回去,仅用濡湿柔软的舌尖讨好舔舐手心。
如此柔软纯真的人,不能因为她看见那些不好的事,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裴泠初把桌子上倒满温水的蓝色保温杯放进白色单肩包里,包里似乎装了不少东西,傅迟见她提起来的时候,鼓囊囊的。
“走吧。”
包挎到肩上,裴泠初牵起傅迟的手,两人一起往门口走。
傅迟转头,后仰着看她左肩,“姐姐,我背着包吧,感觉挺沉的。”
“没事。”
裴泠初握紧她的手,摇摇头,否认道:“不沉。”
“而且,你忘了,你还带伤,我背着就好,没有很沉。”
裴泠初点一下,傅迟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骶骨还没好利索,便只好点点头,不大情愿嘟囔句:“好吧。”
“那等会把杯子给我吧,我有点渴。”
“好。”
两人沿着街边走走停停,走得很慢,时间仿佛也调慢。
巴黎市区内,风景如画,历史悠久的建筑与现代化的城市风貌并存,集浪漫、艺术、历史于一身。
比起全球闻名的埃菲尔铁塔、香榭丽舍大街、塞纳河、卢浮宫等,那些都看腻了,傅迟更喜欢逛各种各样的小店。
凡是路过的小店,她都要进去瞅一眼,买不买不重要,合不合适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是和裴泠初一起逛。
尤其是藏在大街小巷中,鲜少人光顾的那种小店,满足探索欲的同时,体验感也很棒。
她们一起挑选小饰品,试戴稀奇古怪的墨镜,傅迟觉得丑丑的,眼前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只是看向裴泠初时,又嘿嘿笑起来。
“我们拍个照。”
裴泠初唇畔噙着柔和笑意,凑到傅迟身旁,举起手机,前置摄像头将两人包括进去灯光昏暗,似黄昏夕阳,背景板是颇具古典复古气息的墙壁,上面挂着老板娘收集来的壁画。
“啊,丑死了,我不要戴着墨镜拍。”
傅迟抬手就想把墨镜摘下来,却被裴泠初温柔阻止。
“不难看,我也戴着墨镜。”
裴泠初嗓音温柔好听到骨子里,她又说:“我们第一次逛这种小店,我想留纪念。”
小指轻轻搭上傅迟小指,微微勾住,讨好乞求意味。
傅迟这两天见多了裴泠初软软说话,软软动作,软软哄人,都习惯了。
但是吧……
她仍然很吃这一套。
“那,那就拍一张,拍完也发给我一份,我也要留着纪念。”
傅迟服软了,脸蛋微红,小步挪到她身边,肩膀紧挨,头要靠在她脑袋上,胳膊也要搂着腰,抿嘴笑得很甜。
拍完一张,裴泠初立马就从微信上给她发过去,傅迟嘴里哼着小曲,美滋滋点开,照片加载中,她想着要把她们两人的照片当作手机壁纸,然而等加载完毕,傅迟一看,人麻了。
指尖颤了颤,太阳徐跳两下,脑袋疼。
她绝对不认识照片里头,那个戴着粉色五角星墨镜,歪着脖子,笑得一脸嘿嘿嘿痴傻样的人是谁!!!
这跟旁边温婉优雅的女人简直就是两种氛围。
当个鬼的壁纸!
当即立断,傅迟立马保存到相册,随后点开裁剪工具,然后,
她把自己给剪了,并且还覆盖原图。
最后换成壁纸。
……
这波操作可谓是一气呵成。
看着只剩下裴泠初一人的照片,傅迟这叫一个满意,恨不得捧着手机直接亲一口。
嘿,就裴泠初一个人也不错,她的照片不衬当手机壁纸。
“姐姐,看,我的手机壁纸!”
“这纪念不错吧,直接用上。”
傅迟巴巴凑到裴泠初身边,献宝似的给她看自己手机屏幕,若要是身后有条尾巴,此时肯定欢快摇晃起来了,甩得空气呼呼作响。
裴泠初此时有点哭笑不得。
见证了傅迟把自己裁掉的全过程,她手背挡在嘴边,忍不住笑了。
“怎么把自己裁了,挺好看的,很可爱。”
“不好看,丑丑的,傻傻的。”
傅迟两腮微鼓,想到自己那副傻不拉几的样子就撇嘴,认真看着裴泠初,又说:“你好看,所以我留着你当纪念。”
她总是拎着清冷干净的嗓子说这种与她本人矛盾不已的可爱话。
裴泠初眼皮搭了搭,忽然想挠挠她的下巴。
拇指与食指指腹捻在一起蹭了蹭。
在外面,手不干净。
“你这小姑娘,说话怎么这么有意思呢。”
从旁响起一道妩媚又娇柔的声音,她说着不太标准的国语,但能听出来说的是什么。
两人转头看去,老板娘就歪着身子靠在柜台边上,手里把玩一只细长,红斗柄的烟斗,在手指上转着圈,她眯起凤眼,眼睛狭长微上挑,吟吟笑起来,跟一只懒慵慵的白狐狸似的。
看长相,她是本地人,三十多岁的样子,她穿着与巴黎风格迥异的墨黑色旗袍,露着一截莹白小腿,矮跟高跟鞋。旗袍料子上好,泛着粼粼波光,肩上披着白色毛绒围肩。
“哪有说自己丑的。”
老板娘笑眯眯地朝两人走过来,身姿婀娜,走路姿势都极尽风情万种,长卷发一直垂到腰间,随步伐轻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