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前走了两步,擦过雷冬冬的肩膀时,雷冬冬突然叫住了她。
“穆桃。你要......好好生活。”
穆桃没有回答,直接越过她的身体,走向了李俊豪的车前。
“哎桃桃,那是你姐姐吗?要不要叫上一起?”
“不用了,她自己回家,不然很碍事。”
“嘿嘿......好,桃桃你真好!”
眼眶一下就湿了,雷冬冬不敢伸手擦,心里庆幸还好是背对着穆桃的。
她不想再听后面的话了,深吸一口气,大步地向前走开。
穆桃的余光看见了她默然离开的背影。
“哎,桃桃,你在医院检查结果怎么样啊?你现在还不舒服吗?”
“别这么叫我。”
穆桃回头看着他,目光像凝了块儿冰。
“我只是关心.......”
穆桃坐上了他的副驾驶,合上车门。
李俊豪也赶紧坐好,把刚才松开的安全带系上,笑嘻嘻地问:“我们去哪儿?”
“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我有话跟你说。”
......
本来气氛十分和睦的太乙宫大殿,自从左相踏入后就无人说话。
室内只有烧水壶在咕嘟咕嘟地响。
“师妹怎么都不说话了?是不是我在不太方便呐?”
霁月一手握着夹子捏起杯子,另一手端起水壶,用滚烫的热水把小杯子冲洗了两遍,摆在左相面前。
再抬起水壶,高高地往精致的小紫砂壶里注入热水,晃了两晃,给左相的杯子里添了茶。
一切完成后,这才浅笑着回了话:“大师兄该知道霁月素来粗心,这一分心恐怕糟蹋了师父的好茶。”
“呵呵,”左相抿了口茶:“师妹的手艺还是上乘,只是师妹日夜操劳,为天庭惩奸除恶,实在是忙碌,我是许久未有机会品尝了,挂念得很。”
太乙真人咳嗽一声。
“金秋啊。”
左相颔首:“师父。”
“我在外游走久了,也难收到你们的消息,近日里可还好呀?”
“让师父操心了。我当然还是老样子,为陛下分忧本来就是为神的职责。”
太乙真人摇摇头:“为天下分忧才该是为神的职责。金秋,你是大兄长,又位居高职,更该给师弟妹们做好表率。”
“师父教训得是。”左相笑笑:“不过您老人家也该放心了,我们太乙宫的弟子哪有等闲之辈?师弟妹们早都能独当一面了,尤其是霁月师妹,近来更是大放异彩。”
霁月向来自诩是脾气好的,但这回脸上的假笑也有些挂不住了。
本来不打算与他多计较,这人一进来却咄咄逼人,在师父面前居然也不知道收敛。
送去弑神台那几位雨神的顶头上司青龙王爷都大义灭亲了,可这位相爷大人却老是挂在嘴边,每字每句都在反复针对她这个审查长,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事儿能跟他扯上关系似的。
阎王下狱的事本来就被青龙王闹得不小,临危受命的霁月是去平息事乱而不是再闹出大新闻的。虽然她心里也早有猜测,却因为天神帝的叮嘱,以及看在同门的份儿上,才在雨神们招供后及时收手。
不然顺藤摸瓜下去,又是一阵大乱了,结果如何她也不一定承担得起。
霁月不求他感谢,却没想到还落了个埋怨。
她开始疑惑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左相,竟让他这样惦记。
是因为和妹妹做过家家游戏时没带上他?
该不会是去灯会买糖画,独独漏了他那份的事吧?
可霁月也委屈得很,她记得这位大师兄更钟爱独处,从小就沉着个脸让人不好接近,师父是奖赏是惩罚他也都默默接受,而不像他们,是有什么就爱说什么的。
还有赶灯会那日,她印象里大师兄因为被师父罚了去挑水累病了,躺床上休息,才没给他买来着。
所以到底是哪里招惹上这位了?霁月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看霁月脸色越来越差,太乙真人捋了捋胡须。
“霁月,你刚才说今日轮值不是?”
霁月抬起头看了眼太乙真人,心下明白这是要把她支走,免得两人对峙下去闹得尴尬,于是顺着台阶赶快下来:“是,那霁月先走了,下回再来看望师父。大师兄,回见。”
霁月走后,太乙真人才叹了口气。
“金秋啊,你是兄长......”
“这是您从小的教诲,金秋都谨记着呢。”
太乙真人摇摇头:“你自小性子就好强......”
“吃的要让,穿的要让,什么都要让。现在师父是连说她几句也不许了吗?是啊我是兄长,既然长兄如父,教训两句又有什么不对?”
太乙真人合了嘴,没说话了。
左相哼笑两声:“其实啊,我打小就有个疑惑,师父如此疼爱他们三兄妹,视如己出,难不成......还真是师父的骨肉?”
“......你!”
太乙真人闭上眼,深深呼吸两口。
“好茶喝多了也涩口啊,这太乙宫看来不愿留我,我当然也要懂点眼色不是。”
左相站起身来,朝太乙真人点了个头:“那师父,金秋就先告退了。”
他大跨步出了太乙宫,刚才来时那点惺惺作态的模样早就跑去天宵云外,连眼白都不愿留一个给太乙真人。
太乙真人深深叹气。
他在殿内独自坐了会儿,直到外面石洞微响,知道左相已经出了太乙宫,这才缓缓站起身。
走出太乙宫的正殿,绕到殿后直直步行了十来分钟,在后殿旁不起眼的小侧屋前,太乙真人停下了步子。
手掌在门锁前拂过,旧式的机关锁头咔哒松开,他开了门,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