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幼稚的......”穆白嘴上一阵嫌弃着,抬头就看见阎雨泽认真的目光,她只好噤声,低头朝她微开的掌心轻轻地,吹上了一口气。
她吹完后阎雨泽很快地把手掌又重新合上:“这下也抓牢你的好运气了。”
她说着,伸手摁住了罗盘上的木质指针,向顺时针的方向用力划了一下。
“龙、龙、龙!”
穆白抱着拳祈祷,半个身子都探进了糖画摊子里。
阎雨泽看着她觉得好玩,也跟着一起轻喊道:“龙、龙。”
指针速度逐渐慢下来,然后晃晃悠悠地停住了,箭头指向了牛郎织女鹊桥相会。
“龙......呃!”
穆白顿住。
糖画师傅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姑娘!你还是第一个转到这幅图的人!”
阎雨泽笑着看向穆白:“穆白,特等奖,是不是比龙还要大?”
她又看向慌了神的糖画师傅:“师傅,您慢慢画,不着急。”
“倒是不急......只是我真是好久都没画过这图了,怕生疏了还原不了哇。”
“不碍事的,您尽力就行。”
糖画师傅挠挠头,握住了勺子把柄:“行吧,我试试。”
师傅其实过于谦虚了,虽然不至于画得精妙绝伦,但也算是相当传神了。
这糖画因为幅面太宽,用了两根木棍子才将它举起来,阎雨泽和穆白两人一边一个,一起拿着倒也合适。
坐回了长椅上,穆白仔细端详着糖画,用师傅听不见的音量跟阎雨泽吐槽:“我觉得画得一般。”
阎雨泽不太在意地笑:“还可以吧,我是画不出来的。”
“我见过画得比这好的,特别逼真,都舍不得下口那种。”
阎雨泽拿着木棍子往穆白那儿递了递:“尝尝,甜不甜?”
穆白就这她的手抿了口:“还行,麦芽糖嘛,都那个味儿。”
“你以前也转到过特等奖?”
穆白把嘴里咬碎的糖抿化了咽下:“应该是吧,笔画特别细,看着跟山水画似的,根本不像用勺子画出来的,可牛了。”
阎雨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也曾遇过一个画技精妙的师傅。”
“那你知道牛郎织女的故事么?”
“当然了,这不是家喻户晓么?”
这个故事还是阿司给她讲的,她记得很清楚。
当时她还小,睡觉总要赖着阿司,阿司就每晚让下人将她抱到自己床上,给她念了很多很多的小人书故事。
她还与阿司讨论过这个故事是不是欢喜结局。
阿司说自然是的,牛郎与织女的真情都感动了王母娘娘,不然怎么能一年见一次面,甚至民间还有了因他们而定的节日呢。
可她反驳了阿司,她说一年见一次太难过了,如果是和阿司,她才忍不住,她一刻都不能与阿司分离。
阿司刮着她的鼻子笑她粘人精撒娇鬼,说牛郎与侄女是人和神,她们不是,她们肯定能一直在一起。
第五十二章 吹泡泡
“阎雨泽, 你觉得这个故事算HE么?”
“HE?”
穆白啃了口糖:“噢!这是我们人间的洋文,happy ending,就是欢喜结局的意思。”
阎雨泽明了地点点头:“洋文我是懂的, 嘉佑对这个感兴趣, 地府不定时就会组织外语的培训。”
“厉害了, 你们神仙真是求学不倦啊!”
她低头一看,半边画的喜鹊都快被自己舔完了, 牛郎的脑袋也薄了好多,但阎雨泽那儿却未动分毫。
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以为是自己老霸占着搞得阎雨泽没法下嘴, 于是贴心地想把糖画往阎雨泽那儿递过去:“你也吃啊!”
阎雨泽推拒过来:“没事,你吃吧。”
“你是不是嫌我口水来着?哎呀, 织女那头我没碰过,你吃吧!”
都亲口尝过了, 哪有什么嫌不嫌弃......
阎雨泽心下暗想着, 手上愣的这当口, 穆白就把糖画推了过来。
她又赶忙推了回去。
两个人都是诚心让对方吃,而且手力都不小,推拉还拒之下, 咯嘣一声, 糖画竟然......
碎了。
大概是中间的糖浆本来就铺得薄一些,碎得正正儿好, 裂痕从牛郎与侄女手牵着手的那个接触点开始,直接一分两半。
穆白:“......”
阎雨泽:“......”
“呃......糟糕,这下直接BE了, 哦,就是bad ending。”
阎雨泽定定地看着自己手里剩下的织女, 她还笑意盈盈,和自己的夫君却被迫远隔万里了。
穆白看她脸色不对,以为她联想到和阿司的事,赶忙干笑着:“你看你看,这不是刚好吃起来更方便了嘛!”
“穆白。”
“嗯?”
“你觉得牛郎织女的结局是好还是坏?”
穆白有些不忍心,她把原本想说的话给憋住了,有些违心地说:“.......嗯,我觉得是好。”
“为什么?”阎雨泽奇怪地看着她。
“因为......因为,”穆白努力开动脑瓜子找个合适的借口:“啊!因为你看地府不是一天就顶人间一年嘛!虽然我没去过天庭,但应该也是一样的?这样的话,织女岂不是天天都可以见到她老公了!”
真是出乎她意料的答案。
阎雨泽失笑:“呵......穆白,谢谢你。”
她知道穆白这是在安慰自己,她也确实想到了阿司。穆白总是能给她惊喜,她与阿司虽然是同一个选择,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理由。
她盯着手里的糖画出了神。
那时的阿司和自己都是真的以为她们会一直长久,不会分开吧。
不知道是不是见到了穆白的缘故,她近些日子发觉自己越来越想阿司了,偶尔只是休憩小会儿居然就沉沉地做起了梦,梦里都是与阿司缠绵甜蜜的过往,笑着醒来之后看见偌大空荡的房间却是倍感空虚,像是一脚踏进一片泥潭,无论是不动还是挣扎,都难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