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正好催她们来着,一个两个小懒虫,赖着不起床,没把封赏当回事似的。”
孰湖接过放了一片半面包的餐盘,顺手捏住了霁月的手:“不碍事,还早,等她们吃完再去来得及。”
霁月不动声色地推开她的手,在阎雨泽和穆白都看不见的地方斜了孰湖一眼。
穆白直觉得身上鸡皮疙瘩骤起:“......”
原来自己腻歪不自觉,看别人亲热竟是这样的感受,她吞下嘴里的面包:“姐,你今天还要值守么?”
“不去,请了两天假歇歇。”
“喔。”她在桌子底下踢了踢阎雨泽:“那我们就自己去吧,让孰湖姐陪你好好休息。”
霁月没好气地轻瞪她:“本来就让你们自己去,这么大了还想让我送你不成?”
阎雨泽心领神会,很快把手中杯子里的牛奶喝完:“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着,拉了穆白的手就跑。
孰湖看着两人的远去的背影,有些感慨:“雨泽小姐还是这样活泼些更好。”
“昨日值守不累么,这么大早上跑来?”
“你不在,我都没睡着。”
霁月显然是不信,嗤笑她一声:“那分开那些年,你是去熬鹰了?”
孰湖其实不爱提分开那段日子,但知道她在逗自己,倒也没生气,一把揽住霁月的腰把她扛在肩上要往房间里走:“可不是,都熬成鹰了,你来陪老鹰补会儿眠。”
霁月刚吃下的那点面包都快被她颠吐出来,她拍了拍孰湖的背,轻骂道:“阿司面前你也没个正经!快放我下来,我还没吃完呢!”
孰湖只好听话地又把她放到了餐桌旁。
霁月刚才顾着给别人弄,自己确实没吃多少,坐下后把孰湖的餐盘推过去,继续吃着自己的面包:“不知道阿司会受封什么职位,若是能够分到嫦月殿就最好了,我能看顾着她。”
“你呀,总是太操心。阿司这么大了,又懂事聪明,就算在别处一样能发展顺利。”
“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她受封的去处?”
孰湖摇头:“真没有。我就说你太紧张,一点风吹草动都惊成这样。”
霁月嘟囔:“那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嘛......”
“不过昨日我下班出门时,倒是听到陛下在与内阁商量雨泽小姐的职位。”
“哦?是什么?”
“不出意外,是布政殿的副都督。”
霁月吃了一惊,手里塞面包的动作都停了。
布政殿负责向三界传递天神帝的神谕,既是上传下达的重要过渡,也是监管和执行神谕命令的最高行政机构,总督更是有权利根据布政需要,直接调配天庭的十万天兵......
地府功德大、阎王也阶别高,阎雨泽若只是跳个两级升职不会引人奇怪,但这哪是跳级,这分明是直接登顶了。布政殿现居的神职都是老臣,这下掺进去一个年纪轻轻的阎雨泽,恐怕她会更遭人嫉恨......
天神帝这是什么意思?是真的喜爱她到无可复加,恨不得立刻扶她上位,还是......
“......这算是好事么?”霁月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孰湖知道她那容易多想的老毛病又犯了,她拍拍她的手:“当然算是好事,你不要多想,陛下当是真心爱才。况且你我都知道,东宫空虚,瑶池宫又从未有神嗣的消息传来......”
霁月又受了一惊:“你的意思是那些坊间传闻......是真的?陛下真的属意阎王?”
孰湖捂了她的嘴:“嘘,天机不可多言。”
霁月点点头,拿开她的手,“好......我知道了。”
如果阎雨泽真有可能接任神帝,那阿司以后更是有帝光照拂了,但不知为何,霁月还是觉得心底里开心不起来。
也许真是她多想了吧,霁月沉沉地叹出一口气。
......
阎雨泽和穆白牵着手跑出了太乙宫,刚踏进竹林,穆白突然停了脚步,她赶忙把腰间别着的面具盖在了脸上。
“差点忘了这个。”
“这还未下山,就这么着急戴么?”
穆白扣好面具,点点头:“师父说一旦踏出太乙宫,就必须戴上。”
“好吧,可惜了。”
隔着面具,穆白说话时有些嗡嗡声:“可惜什么?”
“可惜霁月姐姐进来太急,今早起来还未吻过你,现下这个面具戴上,自然愿望落空了。”
穆白抬起脚,用脚背想踢她的小腿:“阎雨泽,你流氓!”
阎雨泽和她正面对打不行,但躲倒是挺快的,她往前跃了一步:“见两个姐姐恩爱情深才有感而发,你总不能不许我与自己的爱人亲热。”
在地府那时候可能因为拘于她没有阿司的记忆,阎雨泽和她相处起来基本都有礼有节,举止也得体,现在看来真是放飞自我了,难得听到她会这样直白发言。
穆白一个在新时代花南国成长的年轻人,倒也没有那么老旧,她羞涩归羞涩,与爱人的心思却十万分的同步。
于是摘开了面具,“那你过来。”
阎雨泽一回头,便见到穆白取了面具,又是她熟悉深爱的那张面容。她像个拿了糖果的小朋友,瞬间就绽开笑颜,开心地靠了过去。
竹林里一阵风吹过,穆白猛地睁开眼睛看向了右侧,除了竹叶飘动,没有任何异常。
阎雨泽也直起脖子:“......怎么了?”
“没什么。”穆白眨了眨眼,觉得自己昨晚没睡好,可能有点出现幻觉了。
阎雨泽又凑上来:“还想要......”
“不行......大典该迟到了。”
阎雨泽知道封赏大典有多重要,毕竟自己为了调升也辛苦备考了许久,再是不舍也不能耽误,她又紧紧揽住穆白抱了一会:“好吧,那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