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霁王淡淡扫了他一眼,懒得废话,直接伸手,与时幼十指相扣,一起把镜鬼夹在掌心。
时幼被他这阵仗搞得哭笑不得,也不知他是在闹什么小脾气。
她微微侧目,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笑了。
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玄霁王这副不讲理的模样……还挺可爱的。
就在她思绪飘远的瞬间,镜鬼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这缘分、这缘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上地下,这世间再无比你们更相契的灵魂!这不是缘分,这是命运!是天地注定,是灵魂刻写,是——”
“诶?不对啊,怎么可能?!”骨灵贩子下意识惊叫,盯着镜鬼,脸色瞬间变了几分,“这怎么可能?!这结果怎能一样呢?”
鬼民们倒吸一口凉气,惊讶地看向时幼和玄霁王。
镜鬼自己也愣了愣,它沉吟片刻,又自顾自地嘀咕:“奇怪,天上来姑娘……不对,是佑神,她当年确实有一个命定之人,可是为什么这次测出来的结果,与当年那人一模一样……”
所有鬼民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玄霁王。
而玄霁王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声音带着明显克制过的得意:“当年的测缘,确实没有错。”
“只不过,当年站在她身边的那个人,正是本王。”
“从头到尾,都、是、本、王。”
此话一出,四周骤然安静,所有人神色各异,震惊、恍然、不可置信。
鬼民们震惊得不行,面面相觑,他们回忆起当年测缘一事,想破脑袋也没想到,当时站在天上来身旁的“命定之人”,竟然是他们的王。
难怪,时幼死后,王会疯了一样去找她的魂魄,难怪王至今未娶,只是沉默,只是隐忍,只是执着地等,执着地寻她回来。
“所以,之前那小白脸……”有年长的鬼民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甚至带了点发颤,“从头到尾……都是王?!”
时幼哑口无言,而周围的鬼民们却彻底炸开了锅。
似乎是终于满意了,玄霁王微微侧眸,在众鬼民的一片喧嚣中,看着时幼微张的唇,又看向鬼民:“嗯。怎么,本王亲自扮的,本王还能不认?”
骨灵贩子直接呛住了,镜鬼也僵住了,时幼更是瞪大眼睛看着玄霁王。
她终于明白过来,他带她来这里,绕了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坦坦荡荡说出这句话。
这哪里是测缘分?这分明是当众宣主权!
“本王的,从始至终,都是本王的。”
“时幼以后也是百鬼山的主人。她回来了,以后都对她放尊敬点。都记住了?”
“记住了!”
鬼民们的欢呼声久久不息。
时幼被他的话整得心跳都乱了节奏,脸一直热乎乎的,直到他们下山往鬼极殿走,她都觉得自己像是被火烤了一样,整个人都烧得慌。
玄霁王走在她身侧,余光扫见她那张红扑扑的脸,忽然停了步子,侧头看她:“怎么,不喜欢?”
时幼心头一跳,喜欢,当然喜欢,于是她飞快摇了摇头。可又怕他太得意,又点了点头。但点完头又觉得不对,她明明挺喜欢的啊,便又犹豫着摇了摇头。
玄霁王看着她这副纠结得不行的模样,微微眯起眼,盯着她的目光带着些探究,像是在等她给个准话。
“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这回玄霁王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时幼被他盯得更心慌了,别开视线,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没说出个正经答案。
玄霁王看着她这样,眉梢微挑,忽然俯身凑近,目光深沉地锁着她:“不过,你也别太得意。”
“本王,可还没原谅你当初的所作所为。”
这话,让时幼还热乎乎的心,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一下子凉了下来。她支支吾吾问:“那……那你该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玄霁王神情淡淡的:“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时幼一时语塞,竟没法反驳,心里又闷又酸,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而玄霁王已经自顾自往前走了,像是根本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二人回到鬼极殿,彼此腻歪了一会儿,天色又暗了下来。很快便到了晚膳时间。
在时幼记忆里,玄霁王是从来都不需要进食的。可今夜,他竟也端起碗,夹起菜,一口一口吃得很认真。
她盯着他看了很久,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觉得欣慰,觉得他终于像个活生生的人了,可另一方面,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可是到底是哪不对,她一时又说不上来。
饭后,两人回了时幼的房间。
时幼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他,虽说发热退了,但病才刚好,怎么可能这么快恢复?她又亲手喂了他药,耐心哄着他躺下。
可玄霁王哪是能乖乖听话的性子?他半倚在床榻上,时不时拉着她的手指把玩,慢慢摩挲着,眼神里带着几分兴味,倒像是根本没把自己大病初愈的事放在心上。
时幼被他摸得心里发痒,想抽回手,却被他不动声色地握住,她抬眼看他,果不其然,玄霁王正用那双勾人的眼直直盯着她,嗓音低低的:“喂了药,又哄着本王躺下,怎么,这回你又想跑么。”
时幼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何时说过要跑了。”
玄霁王顺势靠得更近了些,凑在她耳畔里轻蹭了一下,声音低沉,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抱一下,本王。”
时幼觉得自己又好气又好笑,偏偏这人现在还病着,她也不好真跟他计较,索性抱了抱他:“你呢,赶紧养好病,养好了以后,我们日子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