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和之前的都不一样。
没有犹豫,没有克制,没有试探,只有彻彻底底的侵占。
他咬住她的唇,甚至带着一点惩罚的狠劲,把她的脑袋往后压,让时幼不得不仰着头承受。他身上的雪松气息裹挟着她,像是要把她的身上的气息尽数夺走。冰凉的雨水顺着发丝滑落,沿着脖颈渗进衣领,而他唇齿间的温度却滚烫得像要烧起来。
玄霁王吻得太用力了,像是要把失去的二十二年,全部都填进这一个吻里。
愤怒、不甘、痛苦、怨怼,还有那么多的不舍、思念、隐忍……沉甸甸的,全通过他的热热的舌尖传递过来,压得时幼有点喘不过气。
她试图推他,可他揽着她的腰,把她整个人往自己怀里压,丝毫不肯放松一寸,像是怕她跑了,很快,时幼忍不住抓住他的衣襟,从他身上汲取力气,才不至于因为腿软而滑下去。
时幼感受到了,他在发狠,在宣泄,也在绝望地确认,是她,她真的回来了。
雨水顺着两人的脸颊滑落,混在彼此的气息里,更添一丝混乱的旖旎。她的腿终于彻底站不住了,整个人软得不行,腿更是十分酥麻,可他仍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她的心跳很乱,呼吸也很乱,脑子里像是炸开了无数个声音,但最终什么都没剩下,只剩下这个人,和这个吻。时幼勾着他肩膀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只知道既然他没松手,那她也不想放了。
就这样吻了很久很久,玄霁王终于停止了这个漫长的吻,额头抵着她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时幼,你让本王拿你怎么办……”
看着他通红的眼睛,时幼突然开始怀疑,自己二十二年前背着他做出的那个决定,究竟是不是错了。
玄霁王没给她时间想得太多,直接一把抱起她,往鬼极殿走去。她靠在他滚烫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也不知道是谁的更快一些。
玄霁王抱着时幼,回到她曾住过的房间,她还没回神,唇又被覆上了。两人身上的湿衣服贴在身上,雨水的凉意混着彼此的体温,让每一下触碰都更加清晰。
一进房,玄霁王便疯狂地吻她,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绪都倾泻出来,在门边,在案几前,在她熟悉的榻上。他吻着她,抵着她,手掌收紧,像是怎么也不够,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不甘。
或许是因为,他们都知道,若是此刻再多说一个字,或许又会把彼此推远。于是,唯有这个吻,能让他们短暂地逃离现实,沉溺在仅属于彼此的喘息之间。
偶尔,他会在她的眉心落下轻轻一吻,像是怕她再次消失。
偶尔,她会用指尖描摹他的轮廓,像是在确认怀里的人,真的是他。
偶尔,在相拥之时,时幼也会小心翼翼的去问:“你会原谅我吗?”
玄霁王沉默了很久,指尖轻轻擦过她的发丝,声音带着难过:“本王也不知道。”
“本王觉得自己应该原谅不了你,可是又不想放你走。本王……是不是病了?”
时幼亲了亲他发热的耳尖:“那你的病,我给你治吧。”
那一夜,他们恨不得长在对方身上,再不分开。
等到天亮时,时幼几乎是被晒醒的。
她的身体酸得不像话,刚想翻个身,却发现腰上有一只手臂搭着,沉沉的,让她不想动弹。
时幼抬头,才发现自己正被玄霁王抱在怀里。
温暖的,结实的,他呼吸浅浅地拂在她脖颈间,像二十二年前就该发生的场景,晚了太久太久,终于被补上了。
好舒服的怀抱啊。
这张好看的脸近在咫尺。
时幼忽然意识到,她似乎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他的脸。
他太强大,太高不可攀,可是这一刻,他就这样沉沉地抱着她,睡在她离她那么近的地方,让时幼觉得实在不可思议。
时幼看得入了神,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玄霁王的脸颊。
这人可真会长,皮肤又白,睫毛又长,连鼻尖都那么精致。难怪自己的前世会见色起意,给他下情蛊。
时幼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怎么她前世就这么有眼光,一眼就挑中了世间最好看的男人?
她的目光沿着玄霁王的脸一路往下,落在那只抱着她的手上。
这只手干净,修长,一点疤痕也无,像只有养尊处优的人才会有的手。可正是这样的手,杀了无数人,也杀了她的前世……
想到这,时幼忽然有些不痛快。
这情绪来得莫名其妙,连时幼自己都觉得奇怪。明明她以为自己并不会在意玄霁王杀了自己前世的这件事,可为何现在,她竟然会有点不开心?
不想了,不想了。
时幼闭上眼睛,干脆一头扎进玄霁王怀里,脸埋在他结实的胸膛上,闷闷地蹭了蹭。太阳再热,她躲在这里,也晒不着,很快便舒舒服服地又睡了过去。
因为大仇得报,心里那根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松了,让时幼难得睡了一次回笼觉。
睡得正舒服呢,时幼便感觉脸上痒痒的,一睁眼,便看到玄霁王侧身撑着脑袋,指尖戳着她的脸颊,两人靠得极近,她几乎能数清他的睫毛有多少根。
四目相对。
时幼的脸腾地就红了。
玄霁王道:“怎么,既已同床共枕,你倒是害羞。”
“我可没有害羞。”
“那你这脸红得跟染了胭脂似的,是怎么回事?”
时幼被他这话弄得心跳一乱,偏开头闷声道:“太阳太晒了,热的。”
玄霁王轻笑了一声,脸上浮起浅浅的酒窝,眼神特别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