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上课的教室,顾九贴靠在墙边,透过窗户观察屋内的情形,等候着时机。
终于,台上那横眉长须的小老头背过去板书,座位上的众人注意力也转移到板书上,没人注意到窗边的动静。
掐着这个时机,顾九立即屏息敛气,隐匿气息,悄无声息地自窗外翻身进屋来。
动作轻盈矫捷,未曾发出一丝声响,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很好!
顾九半躬着身子,斜跨着包,踮起脚尖悄悄向自己座位走去。
她的位置在最后一排,离这窗户不过一两米的距离。
然而她刚欲坐下,却发现自己座位旁那个空了一周的位置,今日竟然坐了一个人。
而且那人此刻还瞧着自己,眼底染着寒霜,目光漠然冷寂。
顾九被这眼神一扫,本就做贼心虚,此刻更是没了底气,整个人似被冻住,僵在原地不敢动。
一双杏眼直直看着这人,注意着他的动作,然而越瞧这人越熟悉。
那少年生得极好,眉眼疏离,眉心一点红痣,通身透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感。
嗯?
等等,自己好像见过这人。
这不就是那天提剑追着自己砍的人吗?都说了自己只是迷路了,爬树只是为了确认自己的位置,不是细作。但那人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挥剑的速度快准狠,硬是追着她砍了一路。
那天之后就没见过这人,结果再见就突然成了自己同桌?
靠!冤家路窄是吧。
自己今天真是倒霉,迟到就算了,还偏巧遇到讨厌的人,这也就罢了,那人还跟自己是同桌。
霉上加霉!
可还没等她感叹完,讲台上那夫子忽然听得下方有弟子交头接耳之声,立刻回头,横眉倒竖,手中粉笔头准确击中那讲话者头。
只见那男子额头立刻肿起大包,先前与人闲聊时的笑意消失殆尽,换为惊恐局促之色。
“这么喜欢讲,不若你上来讲。”
邱夫子凌厉警示之声,在教室里久久未曾散去,台下众人各个更为乖觉,不敢再捣乱。
“哼!”
夫子嗤鼻,厉声继续道:“把弟子训抄十遍,明日教给我检查。”
先前说话的弟子立刻面色似土灰,整个人焉下来,欲哭无泪回道:“是。”
见此,邱夫子这才整理着手中教案,欲转身继续板书,结果余光中忽然扫到教室最后一排的异样。
一弟子此刻立于桌前,身上背的包还未放下,一看就知是迟到了从窗外翻进来的。
邱夫子那两条粗眉又再次倒竖,呵道:
“迟到的,去外面罚站,记一次。”
顾九:靠!
自己今天的运势怎么差到这种程度。
分明只差一步,自己就能顺利坐下。
可……
啊!!!!!!!
这人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挑自己迟到这天来上课。
靠,自己跟这人真是八字不合,怎么一遇到他就总是倒霉,每次都这么狼狈不堪。
……
那日之事,似乎才刚发生于昨日。
邱夫子的凌厉目光似乎还落在自己身上,自己无可奈何,只能在瞪了沈朔一眼后,耷拉着脑袋,拖着步子从教室出去,走到长廊上罚站去。
就连当时殿外暖阳透过窗户,落在她手上的温度都记忆犹新。
“咚——”
自远方传来一记悠远醇厚的敲钟声,这是提醒即将上课的意思。
闻此,顾九这才将思绪收回,不过幽怨的情绪还没完全平息。
那人当时看自己一眼看嘛!而且看就看,怎么跟个冰山一样,眼神这么冷,吓得自己在原地不敢动,就差那么一步。
顾九一双杏眼圆瞪,直接瞪了旁侧那人一眼。
“哼。”
那人莫名被瞪了一眼,也并无反应,面色依旧平静,拾阶欲上,“走吧。”
顾九瞧着这人淡定从容模样,不可抑制地想起当初的事。
第一次见面就被这人当细作追着砍,第二次见面又因为他多看一眼,导致自己僵在原地最后被夫子发现。
靠,真是八字不合!
顾九此刻越看沈朔越心烦,直接说:“我自己进去,不用你送!你忙去吧,别管我!”
“又闹什么脾气。”
沈朔眉间微蹙,染着不解,轻叹一声,但还是如她所言,将肩上的那白色流苏包递给她,并未上去。
顾九一把接过包,头也不回,三步并作两步,飞速远离这死宿敌。
中途未曾停歇,直至到达殿门,她刚欲跨门进去。
却忽然发现有一道结界拦在眼前,阻拦她进去。
正当她疑惑之时,殿旁有一青年走过来。
第28章
不熟,只是睡过一张床…………
明华殿走出那青年生得高瘦,手中拿着一本册子。
长眼微狭,透过琉璃镜,上下打量殿外那女子。
那女子穿着玄天宗统一服饰,背一流苏包。身形稍显瘦削单薄,但脊背挺直,仪态从容,并非弱柳扶风,而似蒲苇坚韧。
杏眼鹅蛋脸,粉面桃腮,生得俏丽可人,貌美却无攻击性。浑身透着似林间小鹿般的灵气,叫人瞧上一眼便生出好感。
他记忆力向来超群,见过一面的人便忘不了,更何况还是这般相貌突出之人。可负责新生入宗这几月中,并未见过这人。
新入宗的弟子早在两月前,便已开始上课。玄天宗每月一考核,不合格的弟子统一遣退,这两月里走的弟子可不少。
毕竟作为修真界第一宗派的玄天宗最不缺的便是弟子,各宗门天才云集于此。不管你如何天分拔尖突出,到了这儿皆是一视同仁,只要违反了规定,没有任何特殊待遇,统一遣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