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把自己搞死了,死宿敌这辈子都得不到解释。
不让她好过,那他也跑不掉。
大家都别活了。
被中之人此刻将双手攥紧,双耳竖起,隔着天蚕丝被听着那人的动向,不肯错过一丝一毫。
脑中不断估计着这人将可能折磨自己的方式,并就此制定相应的应对措施。
她听了很久,那人并未有任何动作。
房间里异常安静,只能听得窗外的竹林作响声,并不能知晓那位宿敌的动向。
直到一声,
“咔-”
那扇云纹样式花格的雕窗被合上。
连竹林作响声都听不见了,顾九此刻只能感受到自己砰砰乱跳,越发急促的心跳声,以及由于被中封闭氧气不足而使得呼吸加重之声。
又是一声,
“叮—”
白瓷碗与床侧小几的相接触的声音。
顾九心中凛然,知晓定是那人有所行动,要动手了。
她双手紧扣住被角,近乎要穿破那被子,将其嵌入自己身体。
能作为盔甲的天蚕丝被子,防御能力极佳,是她当前为数不多的防御装备。
虽说她知晓对于沈朔而言,要将她从被中抓出百般折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本来就是必输的局,她也没指望自己能赢,但能多拖一会儿,晚些受皮肉之苦,自然更好。
顾九将脊背微微拱起,在被中调整着自己姿势,直至呈现一个攻击与防守双佳的姿势。
而后屏息凝神,等待着这人出手。
只见一方被角落入那位宿敌手中。
顾九立刻出击,试图将那被子取回来,但她对自己当前的力量有着清晰的认知,根本不是沈朔的对手。
于是便打算将计就计。
拽我被子是吧,拉不回来没关系,自己顺着对方拽的方向翻转,依靠自身重量扭转,又机会能逃掉。
于是她顺着这人拽着的被角翻转,宛若一只大蚕蛹在床上扭动。
顾九试图翻转,但是……
为什么那死宿敌手中的被子不动啊,自己现在这样非但没逃脱,反倒是像投怀入抱,故意贴向他般。
……
须臾之间,顾九宛若抽丝剥茧般,被人从被子中扒出来。
一只富有力量的手将她从被中捞了起来。
由于动作惯性,她整个人不自主地向前倒去。
等到再次恢复平衡时,便已稳稳落入一人怀中。
鼻息之间全是那人身上淡淡的木质清香。
二人隔得很近,她甚至可以听到沈朔心跳的声音,隔着青色宽袍能感受到那人的体温。
她立刻向后缩去,便欲逃走。
却被沈朔单手扣住她双臂,不得动弹。
那人垂眸,鸦羽长睫之下,一双浅棕色眸子看向她。
良久,他松开桎梏住她的手,转而向她的下颌处。
另一只手将旁边那张小几上的白瓷碗端过来,移到她面前。
顾九双手重获自由,立刻转而拽住那人此刻钳着自己下颌的手,敲打捏掐着试图将其推开,然毫无作用。
她紧抿着嘴唇,紧盯着那碗药液。
即便含糊不清,依旧坚定地宣誓着自己反抗的决心。
“干什么!我不喝!!!”
大概是她的反抗终于有些作用了,那碗药竟然真的转了个方向,离开了她面前。
只见那位玉面小菩萨手执白瓷碗,低头喝了一口。
顾九:啊???
他怎么喝了,渴了?
把自己抓出来就为了让她看看,他是怎么吃药的?
试图通过自己面不改色的吃药方式,潜移默化让自己也这般吃药?
神经!
这人有病吧。
喝完了没,喝完了能不能把手拿开啊。
顾九不耐烦地垂眸,瞧向自己下颌处,宿敌那只青筋微微鼓起,富有力量感的手并未松开,仍握住不放丝毫没有要放的意思。
顾九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不会吧。
她抬头看向沈朔。
这位小菩萨将碗放于旁侧之后,此刻浅棕色瞳孔瞧向她,目光落下之处正是她的唇。
等等,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顾九立刻捂住嘴,另一只手推开他禁锢着自己下颌的手,拔腿便欲逃跑。
然而还没能迈开步子,便被捉了回来。
那人将她紧捂着的手移开。
下一秒,柔软的触感便落在自己唇间。
那人动作仍带着些许青涩,极温柔地蜻蜓点水般吻了她一下。
稍纵即逝,一触即离。
想象中的喂药并未出现,他只是亲了自己一下。
嗯?
亲了她一下???
所以这人亲了她?
啊?
沈朔主动亲她??? !!!!!!!
疯了吧,疯了吧。
这一切都疯了吧。
顾九被刚才发生的一切震惊得说不出话,嘴微微张着,目光呆滞地瞧着那人。
未等她反应过来,那人又再次吻了下来。
这一次不再如先前那般浅尝辄止,而是慢慢深入,步步为营,不断瓦解着她的防备。
苦涩的药液再一次在唇腔里蔓延开来,顾九想拒绝。
可那小菩萨此刻吻着她的唇,不管自己怎么推,怎么敲打,甚至泄愤地将那人的唇角咬破,生疼流血,那人都不肯放。
定是要逼她将药吞下去才肯罢休。
沈朔!!!!
死宿敌!!!
你在干什么!!!
我问你在干什么!!!
顾九无可奈何,只能被迫将药液吞下。
如此,那人才肯松手,放过她。
顾九气急败坏将这天杀的死宿敌推开,杏眼淬满了怒意,横眉倒竖,厉声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