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势必让她喝完此药,不然不罢休。
不喝!自己绝对不喝!!!
可现在的自己根本打不过他,先前自己不过在掌心汇集蚕豆大小的灵力球,便已体力见底。
那种大小的灵力球,连屋外的结界都无法冲破,不过是杯水车薪。
结界都无法冲破,更别谈逃走了。
只怕她刚迈下床一步,就会被这人反剪着手押回来。
不过打不过归打不过,想要避开喝这药,除开使用暴力手段外,也有别的更为温和的法子。
这人不是说此药是治疗失忆吗,既然这样的话,若她记忆已经恢复了,自然是没必要喝此药的。
于是顾九将沈朔端药的手推开,言辞恳切,一双杏眼里赤诚至极。
“其实不瞒你说,在与你朝夕相处的这几日里,我已经恢复了记忆。”
顾九继续道:“我是天剑宗的弟子顾九,你是玄天宗的少宗主沈朔。”
玉勺搅弄着药液,那人立于床侧,未置可否。
“当年我随师父前来此处参加游学,同你相识。但我们当时因性格不合常起争执,后面虽然缓和了些,但关系仍算不上好。”
“所以其实我们根本就不是夫妻,我们只是做过一段时间的同学,至多能算是普通朋友,对吗?”
‘成功调动宿敌情绪,+50,灵脉恢复值2.85%’
嗯?怎么加这么多。
顾九抬眸看向床边那人,小菩萨面上仍未有何改变,只是垂眸瞧着碗里的药,许久不曾言语。
第16章
夫人是想始乱终弃了?
先前屋外下了一夜雨,才停不久便又再次起了风,房间里那扇云纹样式花格的雕窗并未关上。
风卷着空气中残存的水雾,穿过茂密竹林,裹挟着树叶清香,伴着竹叶摇曳作响声,越过窗户飘进屋来。
吹起床侧这人的青色衣袖,宽袍大袖随风飘扬。
那人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姣好似玉,有着仙人之姿,此刻站在床侧,垂眸不语。
耳侧似乎还回荡着顾九刚才随口而出的话。
“所以其实我们根本就不是夫妻,我们只是做过一段时间的同学,至多能算是普通朋友,对吗?”
两人,一个立于床前,一个躺在床上。
谁都未曾开口,也未曾再有任何动作。
典雅清幽的房间里陷入了沉默,只能听得窗外传来的风过竹林声,嗅到雨后空气中独有的气味。
直到许久之后,房间里的沉寂才再一次被打破,停滞的空气也开始再次流动起来。
只是愈发稀薄压抑,令身处其中之人,觉得鼻息仿佛被人捂住,咽喉处被桎梏得生疼,一呼一吸皆是痛苦。
缺氧给身体带来的一系列反应,令人本能地就想要远离此处,到达空气舒畅之处,大口大口地呼吸,汲取生命所必须的氧气。
叮-
床边那张茶色小几上,围着一圈荷叶花边的精致白瓷碗被搁置于其上,发出极轻一声清脆之声。
白瓷碗与茶几相接,碗中褐色液体顺着边沿摇晃,最终又如数归于碗中,未曾洒出。
可就是这极轻的一声,在顾九听来却异常刺耳,脑中的神经瞬间绷紧,似欲发之弦,不敢松懈。
自己说出那句至多能算是朋友的话后,面前那位宿敌的脸色就异常的冰冷。
本来往日就跟板着张脸,冰块儿似的,现在就更甚了,整个人跟刚从冰山里凿出来的冰雕一样。
再加上识海中播报的加50分。
她就是个傻子也知道沈朔此刻心情极差,谁惹谁倒霉。这种情况为了加点分再去惹他,可能真就是有分加,没命花了。
她虽迫切想加分,早日恢复灵脉逃走,但也不会挑这个时机。
不过这还是头一次加了5
0分呢,自己也没说什么吧?
在当年的游学活动里,按照她与其他朋友的日常相处模式来看,那时与沈朔的关系的确不算太好啊。
两人一见面就打,相处时气氛剑拔弩张不得安宁。后面虽因猎雪者那时这人救了自己,她有心与他改善关系,但到底还是性格不合吧,虽然未再打架,但也称不上熟悉。
所以那句话怎么就加了50分呢?
搞不懂这人。
手中的白瓷碗放于旁侧,沈朔转身步步向顾九逼近。
于床前站立,垂眸,握住她的手。
月白色锦缎手绢将她身上沾染的药,一一擦干净。
那人沉默着,整个过程未曾言语,细致地绕过指尖,掌心,手腕……,未曾遗漏任何一处地方。
将她刚才因药液苦涩,而喷出沾染的地方全部擦干净。
整个动作很缓慢,慢条斯理,却又有条不紊,像是在擦拭着某件传世的珍宝。
丝绢触感柔软,擦上皮肤温柔滑顺。
可这丝绢落入顾九眼中,却恍如最粗糙的砂纸,此刻正在剐蹭掉她身上的肉。
令她觉得被擦拭过的手此刻伤口暴露,血肉模糊,这块肉被人浸泡在盐水之中,痛苦到近乎麻木。
让她不自觉地便想要往后面躲。
那人其实并未用力,只轻浅地虚拢着自己的手腕,可她却怎么也挣不开,躲不掉。
只能被迫看着自己的手被那人握住,感受着自手腕处传来的属于他的体温,忍耐着他将一双手上所有沾了药液的地方全部擦干净,才重获自由。
然而她刚收回双手,背在身后,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
那人白皙修长,却极富力量的手又抬起了她的下颌,强迫她抬头。
那张柔软丝绢缓缓擦过,她白皙病气的脸侧,一点一点将先前沾染上的褐色药液,悉数擦干净,重新恢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