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白冥立刻向后退去,曲臂护住自己薄弱处,还是被这一剑带来的反冲力向后跌去,身躯嵌入尸山里,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沈朔挥剑砍下那些缠绕在她身上的藤蔓,将浮光剑递向她,温声说:“小九,我们一起。”
“好!”
顾九笑着应道,可话音未落,还带着体温的鲜血却溅了她一脸。
手中的浮光剑不知何时,被她握着刺入了沈朔的心口处,剑刃贯穿了心脏处,随着剑柄的迅速旋转抽离,在心脏处留下一个硕大的豁口。
鲜血从其中喷涌而出,迅速染红了他的衣物。
沈朔眉宇间那枚红痣彻底失了颜色,他痛苦又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小九,为什么……”
顾九呼吸越发急促,她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可却彻底哑了声,连“危险”二字都说不出,便见
下一秒先前被击退的白冥已站在沈朔身后。
凶兽利爪瞬间贯穿了沈朔的身体,它将那枚残破的心脏递到她面前,心脏尚在跳跃,血液自白冥掌心向下滴落。
身后传来顾启明的声音,他笑道。
“乖徒儿,师父送你的礼物可还喜欢?”
……
“啊!”
顾九在近乎疯狂的厉声惨叫中从梦中惊醒过来,急促的呼吸声同胸腔中杂乱的跳跃声,一并涌进她脑子里,令内部久久无法平息。
顾九低喘着,浑身上下早已被冷汗打湿,好似刚从水里捞起来。
她连鞋也顾不上穿,跌跌撞撞地冲下了床,四处寻找着沈朔的身影。
“沈朔!沈朔!沈朔……”
可周围却空无一人。
顾九低头地看向足底的地毯,无力地环顾着四周熟悉的一切。
发生什么事了?
自己和沈朔不是在池安山下寻找温执吗?为什么会突然回到玄天宗来?沈朔现在又在哪里他还好吗?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睡去,这中间的记忆是缺失了吗?
自己是不是……又一次伤害了他?
……
疑问一桩桩,一件件地向顾九涌来,方才做噩梦时带来的恐惧,非但没有因为清醒而消散,反而因此变得更加深刻,令她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顾九咽喉滑动,攥紧的指尖嵌入掌心中,强行令自己冷静下来。
她转身向屋内寻去,直至见到浮光剑被妥善地摆放着,并无任何鲜血沾染时,绷紧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些。
可沈朔去哪了?
顾九眉间紧锁,收拾好一切后,握着浮光剑,推门向屋外走去,试图寻找答案。
正好与进院来的沈淮川打了个照面。
自审判庭后,她就再未见过沈淮川,此刻突然撞见,她一时间有些摸不清楚,沈淮川现在对他们到底是何态度。
顾九正思索着,自己该怎样开口,才有可能让沈淮川回答自己问题时。
却见沈淮川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压低声线自语道。
“可算醒了。”
这人再不醒,他可是真要疯了。
沈淮川迎着顾九疑惑的目光,将手中的药递过去,“先喝药,其他的喝完再说。”
顾九利落接过药,仰头将其喝尽,未等唇齿间的苦味消失,便匆忙道:
“沈叔叔,沈朔呢?他还好吗?他现在在哪里?他是不是受伤了?我睡了多久了,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吗……”
一连串的问题被
抛出来,沈淮川扶额,只觉头疼得厉害。
“啧,一个一个的来。”
“沈朔没事,宗门外妖兽来犯,他出去除妖了。”
顾九闻言松了一口气,面色缓和了些。
“你昏倒的这七天里,没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你安心养伤就好,等妖兽除完后沈朔就回来了。”
沈淮川说罢,低咳一声,端着空碗头也不回地起身往外走去。
顾九还欲多问几句,一抬头却只看见沈淮川的一抹背影,只好等下一次了。
顾九低叹一声,拖着步子向屋内走去。
也不知道找到温执了没,他和狸狸现在怎么样……
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昏倒,是因为在小巷里突然遇见的那人的缘故吗?
顾九无力地向椅背躺去,无数问题仍旧盘旋在脑海中,令眉间愁色愈发浓郁。
不知为何,虽然听了沈叔叔说的话,可心中却仍有抹不安情愫在不断扩大,总觉得不太对劲。
思索片刻后,顾九起身向外走去。
她要见沈朔一面。
青石小径一路向前,通往院外。
顾九停在院门前,握着浮光剑的手下意识地收紧,她眉间紧锁,看向面前的结界,不安再一次扩大。
为何要在这里设下结界?
顾九挥剑向结界砍去,灵力却似泥牛入海般,瞬间消融。
这结界的力度远超先前,即便她此刻灵脉近乎已经修复完整,可一时间还是无法将其解开。
浮光剑剑光璀璨,无数光影触及结界,又再次隐没下去,如此反复间,结界仍旧保持着原样,没有丝毫欲破的倾向。
若想破除这种结界,须得在短时间内向同一个地方释放出大量灵力,撕出条裂隙,但凡力度不足,即便是仅差一点,释放到结界上灵力也会因立刻向四周扩散而无任何效果。
只差一点点……
顾九拭去额前的细汗,凝神调动着体内灵力,感受着蓄积的灵力不断向浮光剑汇集,直至聚集到足够多的程度时,她立刻出击,向结界中心挥去。
原本平静的结界上出现了一处米粒大小的白点裂痕,沿着这道裂痕蛛网般的裂隙向四周扩散去。
顾九再次往裂隙处挥去,几剑下去,只听一记清脆的响声传来,面前的结界被彻底劈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