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他不如你。”
那少年闻言有些愣住,墨色眸子直直地看向她,眸中有光亮闪过。
他抿了抿唇,耳根微红,下颌微微扬起,试探性地开口道。
“真……真的?”
“当然是真。”
顾九点头,目光坦诚坚定。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但那个人肯定不如你会保养,没法在三十岁时看着跟十七岁一样年轻。他坏你好,相较之下毫无疑问定是你更厉害些……”
顾九一本正经的认真说着,不时点点头颇为赞同,越说越觉得合理。
一抬头却收到那少年的一记眼刀。
那少年此刻脸色难看到极致,额间青筋鼓起,恼怒地瞪她一眼,气到笑出来,咬牙切齿地骂道。
“看来当初是我错怪沈朔了,那时只当是他冰窟窿似的不善表达,才让你每每曲解他的意思,现在看来……”
那少年气得眉毛发抖,闭目许久才稍稍压下些许怒火,开口继续骂道:
“也就是他脾气好能忍,换做是我只想当场给你做个开颅手术,好好看看你这木鱼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碎渣木屑,竟能蠢成这般。”
顾九悻悻然抿了抿唇,低头悄声蛐蛐。
又不认识你,哪知道你在想什么,说错了不也很正常。再说错了改不就行了,怎么还突然间开始人身攻击呢,糟糕的家伙。
顾九默默翻了个白眼。
一抬头余光却忽然瞥见,那少年按揉着太阳穴瞪了她片刻后,食中二指并拢上方覆着一层灵力,当着她的面划向手腕血管。
那人手腕上先前束缚所形成的狰狞痕迹尚未消散,此刻被灵力划过又添新伤。
鲜血瞬间从割破的伤口处涌出来,沿着他修长纤细的指节向下坠去,划过青草滴落入土壤中,令那人身前的一圈土壤颜色都被加深。
顾九见状,杏眼瞬间睁大,立刻操控丝线阻止那人继续动作。
那人被她猛地一拽,失去重心跌跪在地,彻底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顾九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走到那少年身侧,将人扶起,手中灵力溢出欲止住他向外奔涌的鲜血,声音中不免带着些许慌乱急促。
“嘶,你这是做什么啊?我不就是说错几句话吗,不至于让你气得割腕自尽吧!以后你想听什么我就说什么,你先别自尽行不行,至少先缓一缓等找到妖兽了,咱们再细说这事好不好?”
温执缓缓起身,膝盖处因为刚才跌下去正好磕碰到石块,现下还有些发麻。
此刻听得顾九的话,只觉一口淤血涌上来堵在咽喉处,上不去下不来,将他欲脱口而出的脏话压下去。
又是一记眼刀向顾九飞去。
温执深吸一口气,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去了,另一只未受伤的手紧握成拳坠于身侧,压制克制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气。
他脸色铁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阴森笑容来,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放心,我比你想象中惜命,死不了。”
墨色眸子瞪向她的手,上面溢着欲用来止血的灵力,他冷声道。
“麻烦您高抬贵手把灵力撤走,别再阻碍我操作了。等会血干了,我还得再补一刀。”
顾九立刻松开双手,向后退了一大步,五指张开贴在脸侧,彻底远离他的衣袖。
温执拭去额间因生气而涌起的汗,等到情绪稍微缓和些后,转身向那口井走去。
那只割破的手高悬于井口上方,鲜血沿着腕部向下滴去,坠落至井水中。
像是在井水上绽放出一朵朵血色的花,随着水波晃荡花瓣逐渐绽放,绚丽,模糊,直至融于井水,彻底消失。
须臾,方才平静的井面上瞬间发生剧烈波动。井中寒气翻涌喧嚣,激起无数水雾升腾缭绕。
刺骨寒气涌上来,瞬间充满了整座院子,顾九身处其间只觉好似待在冰窟窿里,不禁打了个寒颤。
周遭皆被井内涌起的白雾所覆盖,面前陷入了短暂的空白中。
顾九一时间有些看不清楚,影影倬倬中,只见那少年比划了些什么,雾气中有光亮沿着特定的轨迹划过,似夏夜的萤火虫。
顾九尚未看清楚轨迹,却见周遭翻涌鼓起的白雾逐渐散去,穹顶的月光悠悠洒落下来。
一切都已经恢复平静。
那少年手腕处的伤口也已敷上了药膏,那药膏效果极好,不过片刻功夫那伤口就已痊愈。愈合处光滑白皙,瞧不出半点受伤的痕迹,同周围的皮肤没有任何区别。
好东西!
顾九挑眉,不免多看了几眼,脑中却忽然忆起一事。
方才那藤蔓释放仙人散时她和这人都在,按理说这么近的距离里,她中招了这人应该也是一样,可为何他还能驱使灵力?
那道突然出现在自己身上,可以无视仙人散存在的灵力,会跟这件事有关吗?
顾九低咳一声,“那仙人散对你没有效果吗?”
周遭雾气消散,那少年此刻正低头拭去手腕上残留的血迹,闻言侧身回头。
轻嗤一声,眼中满是不屑,“那种拙劣的东西也配影响我?”
顾九眸子一亮,继续追问道,“你那有解药?”
“解药?有是有,但不是这个原因……”
温执回头看向顾九,却见她此刻一双杏眼格外亮,眼中闪烁着兴奋期待之色。
瞧了她片刻后,他微微挑眉,从怀中取出一玉瓶,随手抛着玩儿,故意在顾九面前晃荡。
在她期许的目光中,悠悠开口道。“你想要?可以给你。”
顾九闻言两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