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时,刚刚好两点。
她从不迟到。
咖啡馆里已经坐满了人,一进去扑鼻的咖啡香气萦绕在鼻息中。
几乎能贯穿全身的每一处细胞。
姜末一进来就有服务生过来招呼。
姜末笑容端正:“我约了老板娘。”
应该是已经有人交待了,服务生马上会意,小小地将姜末打量了一遍:“请跟我来。”
姜末跟着服务生走到后面的操作间。
那里有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女人站在操作台前
她脸上戴了一个透明的口罩,不高,背影笔挺,调制咖啡时的动作快且到位。
服务生走过去:“君姐,人到了。”
原来她叫君姐。
女子转过头,摘下了口罩。
她样子年
轻漂亮,眼神打量过来时,像一把小刀,一寸一寸地把她剜开,看得一清二楚。
笑容都带着审视。
姜末被看得有点不自在,只能先打招呼:“君姐你好,我是姜末。”
韩欣君歪了下头:“peter的同事?”
姜末点点头。
韩欣君收回目光,没再说什么,只是吩咐服务生:“给她找一身工作服,然后全身消毒。”
她转过身继续忙,又好像在对姜末解释:“干餐饮这行的,卫生很重要。”
姜末点点头,总觉得这个君姐好像不太喜欢自己。
管她呢,反正学两天而已,又不是私交甚熟。
她正在猜测间,服务生已经把工作服拿了过来,一阵刺鼻的酒精味道在她周围弥漫来。
冰冰冷冷的酒精喷雾将咖啡的香气驱散。
姜末换上工作服,也戴上了一个口罩。
操作台上的器具整齐多样,热水器上正显示着水的湿度。
君姐转了下头,淡淡一笑:“为什么想学做咖啡?”
许是韩欣君的眼睛太精明了,精明到让姜末都不敢撒谎。
她半真半假道:“是想做给另一个人喝。”
“男朋友?”
姜末只好点头。
同时手里多了一个克秤。
“烹饪咖啡,最重要的是水温和咖啡的多少。”
她给了姜末一张表:“按照这个重量称出来。”
姜末照做。
其实她对煮咖啡真的兴致缺缺,但为了自己的目标,她也得硬着头皮学。
韩欣君挑了挑眉:“原来你有男朋友?”
“我结婚了。”
姜末开始称咖啡的重量,头都不抬。
韩欣君侧首看了她一会儿:“做给你老公喝?”
姜末笑笑没答。
咖啡的香气浓郁,闻着就觉得苦涩。
接下来韩欣君没有再说话。
姜末一面做一面学,不知做到什么时候,她才恍悟过来。
韩欣君的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她听着这么奇怪?
一杯咖啡,按照韩欣君教的,姜末做出来时,韩欣君尝了一口。
她睨着姜末,眼尾透出不明所以地笑:“你知道吗?这个店里的师傅,都是跟我学的,但他们做的都和你一样,只有八分像我。”
韩欣君放下咖啡,她起过身,盯住姜末。
姜末不热爱咖啡,只一口韩欣君便尝了出来。
这个女孩漂亮,大方,天鹅般的脖颈曲线挺立,杏目弧度硬挺,眼神有一种执念。
和她年轻时很像。
只是看着她时有些刻意收敛,没有绽放自己的本色。
韩欣君还挺失望的。
“我也有八成像您是吗?”
姜末苦笑摇头:“可能我没有天赋。”
韩欣君笑了笑:“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该回去了。”
她毫不留恋地走进更衣间去换衣服。
姜末双肩一垮。
她看得出来,君姐并不喜欢她。
或许是她的咖啡做的很难喝。
如果连她都做的很难喝,还怎么教姜微?
临走时,姜末看了眼君姐。
她还在向服务生交待事情。
姜末笑道:“君姐,那我先走了?”
君姐没有理她。
姜末撇了下唇,只好转身离开了咖啡馆。
天已经黑了,姜末走出来时可以说是垂头丧气。
她扫了眼周围,夜色阑珊,路上行人撑开月夜,形容鲜明对比。
有几个人走过来时,还撞到了她的肩膀。
姜末走向公交车站,刚拐了一个弯,旁边的车子摁了两下喇叭。
她转过头。
谭辞摇下车窗,对她甩了下头:“上车吧。”
姜末今天自信心倍受打击,看到谭辞有种想哭地冲动。
想都没想,就坐上了车。
限停区不能停太久,车子打着左闪马上驶入旁边的主路。
姜末靠在车上,唉叹口气。
本来以为谭辞会送她回家,没想到她在一家西餐厅前停了下来。
“先吃点东西吧,弥补一下你受伤的心灵。”
姜末眯上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心灵受伤了?”
谭辞停好了车,两个人从车上下来。
“没有人在君姐面前能有自信心。”
他隔着车子,对姜末挑了下眉:“不用受打击,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餐厅门前,漂亮的花体字周围闪烁着一个个桔色的小灯,温暖又引人瞩目。
两个人走进去时,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有了谭辞的话,姜末心里舒服了一些,她反省:“不过君姐也没说错,我的确不热爱这行,硬着头皮学也学不好。”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学?”谭辞点完餐,双手环胸睨着她。
姜末转开眼,回避这个话题。
目光落在餐厅大门时,神情顿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