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谭辞说要送她,姜末绝无二话。
但这话从珍妮嘴里说出来,让她胸口闷闷的。
就算谭辞再邀请,她也、不、坐、他、的、车。
“不顺路,她住城东,你住城西。”谭辞淡淡开口。
姜末拼命呼吸,让自己尽量保持住面部表情不崩。
不送就不送,需要多补充这一句吗?
珍妮欢乐一笑:“是啊,那太远了。”
“珍妮,你自己有车,等雨小点了还是自己回去了,我去送姜末。”
姜末:“......”
世界好像安静了。
她听不到雨声,也听不到周围嘈杂的喧闹声。
她慢慢转头看向谭辞。
他向怔愣的珍妮颌了下头,然后走到她面前,若无其事地抬起眼:“走吧!”
姜末完全僵住了,像个木乃伊,低着头,本能地跟在谭辞的身后。
外面的雨咆哮般呼呼作响,车子的雨刷已经打开了最快的速度。
可是车窗还是瞬间被大雨弥漫。
谭辞开车技术不在话下,车子在雨中有如将士般骁勇。
一路无话,到了姜末的小区,谭辞直接把车子开了进去。
单元门前的台阶,车子停了下来。
“到了。”
“谢谢!”姜末道了谢,转身想下车。
这一路上车里的气氛不是尴尬,而是紧张,好像鼙鼓在她心里敲。
敲得她都快要窒息了。
外面的雨很大,姜末一出来就用书包挡住了脑袋。
“姜末!”
谭辞叫住她,他从车里下来,撑开一把伞。
纯黑色的伞绽放的瞬间,好像一个小小屋檐。
他快速向她走过来。
姜末的身上已经湿了,雨伞靠过来的同时,两个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谭辞低下头,目光漆黑:“拿着伞进去,别淋湿了。”
姜末心跳很快,她抬手想握住伞,却莫名握到了他的手上。
谭辞的手冰凉,触碰上去时,姜末却好像碰到了一团火。
烫得她全身轻颤。
谭辞没动,姜末不得不抬起眼看向他。
他眼下一片阴影,衬得他墨黑的眼眸更加阴沉。
他看着她,眼底滚着浓浓的情绪,像随时会爆发的火山。
“这是你想要的吗?”
“什么?”
他上前一步,呼吸粗重且炙热。
姜末身体一僵,目光停留在他的唇上。
不过一指的距离,她都能看到他的唇薄削且颤抖。
伞边的雨变小了,可是两个人的脚都湿透了。
汽车的喇叭声打断了这窒息的瞬间,谭辞的车挡住了别人的路。
他挺起背脊,目光依旧停在姜末脸上。
她眨了下眼,迷乱的眼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无辜又纯良。
他平静地伞交给她:“上去吧。”
男子转身快速上了车,没有再回头看她。
车子卷着雨雾驶出了小区,掀起阵阵雨帘。
姜末刚回到家
姜微的微信顶了进去。
姜微:【姜末姐,他吻我了,这招真的有用,太浪漫了。】
姜末:“......”
第24章
都城的雨下了一天一夜,到傍晚时候终于转小。
雷声隐隐,黑云之后破开了浅淡的火烧云。
谭辞回到别墅时,正好开饭。
难得今天韩欣君在家,可是谭思简又去了国外。
他经常说走就走,这些年为了自己的理想游走在各国。
反而是韩欣君撑起了谭氏集团,却放弃了自己的梦想。
谭辞一回来,韩欣君正在厨房烹咖啡。
她在家里,每天早晚喝一杯咖啡,都是自己烹饪,从不假手于人。
诺大的客厅只有王嫂在忙活端菜,桔色的吊灯孤零零地怒放,却没能敛去别墅里的清冷。
韩欣君端着咖啡出来,看见谭辞有些惊讶:“哟,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没做你的饭,我晚上吃的少,只让人做了一点沙拉。”
空旷的客厅传来淡淡的回声。
韩欣君美眸笑了笑,而且笑得诡异:“上次预约咖啡的人,是你朋友吧?”
谭辞抿了下唇,懒洋洋地走过来抱住了韩欣君,撒娇
道:“妈,什么事也瞒不过您的眼睛。”
“你少来。”
韩欣君拍开了他的手臂。
五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像三十多岁的少女,腰枝如柳般扭动。
她坐到沙发上,睨着谭辞笑:“说吧,这次回来又有什么事?”
谭辞支吾了一会儿:“要不然,先吃饭,我也不饿,我陪您吃沙拉?”
韩欣君一抬手,把脸一撇:“你还是先说事,你不说,这沙拉我都吃不下去。”
谭辞在沙发上坐下。
沙发柔软,他却如坐针毡,磨得吱吱响:“那个,妈,我最近不是和另外一组的同事一起搞创作吗?我那个同事特别崇拜你,特别喜欢您的咖啡,她.....”
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把心一横:“她想拜您为师。”
说完这句话,他看见韩欣君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神情冷漠又怪异。
谭辞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母子俩皆是一副温和的笑。
客厅里连回声都隐没了。
只有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地走着。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谭辞一口气慢慢吐出来时。
韩欣君仰着下巴问他:“男的女的?”
谭辞:“......女的。”
他强调:“我的parner。”
咖啡的香气在她的鼻尖萦绕,仿佛侵到记忆中某一处角落——
二十几年的一个雨夜,一个女孩忐忑地站到一个男孩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