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积压的一口气总算是舒服了。
活动了一下手腕,向后一退,身体靠在了车子上,慢慢地喘息。
姜末过去扶起赵北阳。
他没想到谭辞是真打,还下手这么重。
可这是赵北阳自找的,她也不好责备谭辞。
“你没事吧?”
“没事。”赵北阳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疼得整张脸都在抽。
姜末为难地看向谭辞。
他喘得差不多了,居然冷笑出来:“还想告我吗?我奉陪。”
赵北阳捂着脸摆手:“不,不告。”
本来不是他的错,这一拳是他应得的。
“不告那我走了。”谭辞拉开车门,一言不发地坐了上去。
姜末知道今晚再说什么都没用了,等谭辞气消了,改天再说吧。
楚子旭觑了谭辞一眼。
他跟谭辞从小认识,他们是小学同学。
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脾气。
他摸了摸下巴,这个姜末有点厉害呀。
警局的光芒把谭辞的黑色SUV照得油亮。
车里的男子把手机扔到了车头前面,好像想起了什么,转头语气冷淡道:“思君咖啡馆的事,我问了,人家不同意。”
这个时候说这件事,好像他在堵气。但姜末却听出来,他说得正经,与今晚的事没有关系。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姜末知道谭辞不是一个公报私仇的人。
她点点头,眸光明亮:“谢谢。”
谭辞的车子扬长而去。
车里,楚子旭似乎回过味儿来,试探着问他:“刚才那男的,是她老公?”
谭辞似乎轻轻嗯了一声,他没开车,路灯快速略过他的眼睑,双睫凝滞,若有所思。
楚子旭打了下方向盘,靠道:“那男的也配?”
谭辞漆黑的眼慢慢瞪过来,楚子旭叹着气闭了嘴。
赵北阳真没办法跟谭辞比。
不过人家也没打算比。
谭辞一离开,姜末总算松了口气,可不知为什么,心里沉甸甸。
赵北阳从地上爬起来,居然一副痴迷的模样:“这男人够劲,我喜欢!”
姜末:“......”
不知从哪里飘来一片树叶,混杂着微凉的夜风一起飘落,繁花虽美,终是抵不过泱泱夜幕,终须在无边的黑暗中沉沦。
却莫名落到了姜末的脚下。
她看着脚下的树叶,一阵出神。
姜末在想,刚才她应该跟谭辞道个歉的。
可是再回过神来,他的车子已经开走了。
她的目光有些迷芒,眼前的事物变成模糊不清,也没有一个焦距,大脑嗡嗡作响。
身后的腊梅树摇曳,不经意间撞破了春意的盎然,透出逝去的清凛。
旁边的栀子花正钻出嫩嫩的枝芽,带着春天零星的果香。
还有路边跑来跑去的几只流浪狗,和一排排岿然的槐树。
地上一的草都探出了头,涩涩的尖尖的。
姜末的心情沉甸甸的,像石子没入古井,掀起了一阵惊浪,而后被井水覆盖,了去无踪。
说不上难过,只是压在心里不舒服。
她抬头旋了下首,目光看向某一个方向。
似乎还缭绕着尾汽的烟泽,在黑夜中勾勒出不规矩的模糊形状,好像他最后离去时的样子。
平静得像夜晚的深海,蕴藏在风平浪静之下的波涛汹涌,便是那颗看不见摸不着的小石子。
姜末的心绪空空荡荡,飘飘坠坠。
不知过了多久,赵北阳拉着她往车子方向走。
她起先没动,后来赵北阳拉得急了,她也跟着他坐到了车里。
一抹瑰丽的葡萄紫色,从天边慢慢探出了头,似要打破这未央的夜。
这个周末姜末过得可真不怎么样。
一方面,赵北阳的妈妈还没走,一直得应付她;另一面她想给谭辞打个电话道歉。
可是想来想去,决定明日愁来明日忧,有什么事周一上班再说。
还有,就是思君咖啡馆的事。
听姜微说,乔治又约了几次,都没约上,好像还挺沮丧。
一杯咖啡,真的有这么重要?
她不是咖啡控,实在搞不懂这些有钱人的世界。
姜微那边进展缓慢,还问她要不要主动出击。
可姜末还是觉得不到时候,这时就应该保持高冷。
为此,姜末还去了一趟思君咖啡馆。
那里人满为祸,别说老板娘,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了。
她问了问店员预定的方法。
店员摇头:“现在预定的话,恐怕要排到明年了!”
姜末就像霜打的茄子,瞬间蔫了。
晚上回到家,姜末觉得肚子有点疼,一上卫生间才发现,她大姨妈居然来了。
在卫生间忙活了半天,正打算洗个澡,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
姜末几乎是把浴巾裹在身上,光着脚就跑了出来。
手机在茶几上响个不停,她跑过去时,身上的浴巾扯开,差点掉下来。
她只好一只手提着,另一只手快速扑向手机。
心提到了嗓子眼:“喂!”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姜末又喂喂两声。
赵北阳好像刚拿起电话:“你怎么接这么快?我以为得响一会儿了。”
姜末:“......”
“我妈想约你明天晚上吃饭,还是老地方。”
她提着浴巾,慢慢地坐到了沙发上:“知道了。”
“你怎么情绪不高?不舒服?”
“你打扰到我洗澡了,你说我情绪高不高?”
赵北阳被河东狮子一吼,马上投降:“行行行,我错了,您先洗吧!”
姜末把手机丢进沙发上,洗澡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