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思简完全没有抬头看自己的儿子。
韩思君放下刀叉,横了他一眼:“这次还不错,能留到早上不走。”
“妈,我最近确实有点忙,公司正在竞赛,您也不希望我输吧?”
佣人端上一盘早餐,谭辞把外套往椅子背上一搭,戴上了围裙。
男子拿着刀叉,举止优雅,笑容温和。
韩欣君瞥了眼自己的儿子:“我听你爸说,你喜欢公司的一个女同事?”
谭辞:“......”
他抬头看了眼自己造谣的老父亲。
谭思简翻着报纸,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谭辞只好自己应付,他和韩欣君没大没小惯了,此时一面吃着面包,一面笑嘻嘻:“这不挺好吗?省得您一直闹
着把姜爷爷的孙女找回来。”
提到姜爷爷的孙女,韩欣君放下了刀叉,眉宇间有几分纠结:“我当初见姜爷爷为人老实诚恳,觉得她孙女应该也不错,没想到一登记完,人家就拿钱走人了。”
当初她给了姜家爷孙一笔不菲的报酬,是通过律师交接的。
后来听王世杰说起,姜爷爷带着孙女出国了,这一走就没再回来。
谭辞喝了口咖啡,不以为意:“妈,这本来就是您的一已欲念,人家女孩说不定有喜欢的人,她回不回来都是应该的。”
韩欣君倒是不担心她会不会回来。
而是儿子老大不小了,婚也不离,一直这么拖着,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谭辞的性格她知道,一向会为别人着想,一点都不像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都怪她,高中毕业就把他送到国外,让他自力更生,现在他就是太自力了、
话峰一转,她一本正经地问他:“你那个同事到底怎么样?”
谭辞一口咖啡差点没咽死。
他抿着唇看着韩欣君,掩唇咳了两声:“人家结婚了。”
韩欣君一愣,满眼流露出失望,旋即又狠狠地瞪了谭思简一眼。
谎报军情。
谭辞怕父母开战,赶紧转了话题:“对了妈,舅舅从国外回来了吗?有个事情想跟他商量商量。”
“今天早上的飞机刚到,我们早上通过电话。”
谭辞点点头。
餐厅里阵阵花香扑鼻,让人心旷神怡。
韩欣君停止了投喂的动作,掸了掸自己的波浪长发,自言自语道:“说不定哪天姜爷爷的孙女就回来了,我听王律师说,那女孩长得可漂亮了。”
王律师八百度近视,别的本事没有,看女人的本事那可是一流。
他说漂亮,而且很干净,就一定是那种天生丽质的女子。
绝不会像那些莺莺燕燕一样。
韩欣君在商场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不管是花枝招展型的,还是do得亲妈都不认识的,现在想找一个干干净净的女孩都难了。
她不求自己的儿媳妇出身多么高贵,只希望她看着顺眼。
正走过来的王嫂愣了一下,差点把水果盘摔到地上。
谭辞转头淡淡看她一眼,推开椅子站了起来:“爸,妈,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他拿了外套,俯下身,凑到韩欣君面前,轻轻亲了下自己的妈妈:“走了妈,别太累了。”
韩欣君还挺受用,笑容都甜了起来:“臭小子,还挺会来事。”
—
瑞创办公大楼前,早上一向是车水马龙,拥堵的高发路段。
姜末千辛万苦下了公交车,一看时间快要迟到了,她只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公司。
刚好赶在9点前打了卡。
老荣正拿着开会用的笔本往办公室外面走,看见姜末,声音急促:“主管,经理让我们去会议室开会。”
刚上班就开会,这还是第一次。
有什么要紧的事?
姜末的脚还没有痊愈,她这两天没敢穿高跟鞋。
实事证明,休闲鞋就是比高跟鞋跑得快。
办公室里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只有半扇窗子开着通风。
舒服的呼吸让姜末心情都飞扬起来。
她抓了笔本也马上上楼。
会议室里倒是人满为祸,比任何一次开会时人都要多。
各个组都到齐了。
瑞创的设计部经理不止裴瑾明一人,他只负责四个小组,另外还有三位经理带不同的小组。
里里外外加起来十几个小组。
姜末一进去,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乌央央的攒动的人头。
人多自然空气燥。
姜末一下子像走进了大闷罐里。
“组长,这边!”肖齐朝她挥手。
姜末挤着前面人的脚一点点挪了过去。
她低着头,生怕踩到别人的鞋。眼前的鞋子几乎孪生而出,黑色的油亮的。
在一片汪洋的黑色中,她目光向前一挪,看见一双白色的休闲鞋。
姜末抬起眼。
果然,谭辞对她笑笑。
姜末对他阖了下头,越过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坐下来时,她都有点出汗了,抖了抖自己的西服上衣,突然想起自己今天也是白色的休闲鞋。
她下意识地转过头。
仿佛在照镜子般看着谭辞。
他双腿交叠,正在同旁边的同事讲话,时不时地点着自己的笔记本,双眸微蹙,时而静静倾听,神情投入且自然。
一身休闲的黑色西服,唯有鞋子是白色的,但这种颜色的组合并不突兀。
比起一身压抑的黑色,反倒让人觉是轻松。
她慢慢吐了口气。
旁边的谭辞毫无预兆地也看向了她。
周围窸窣的交谈声此起彼伏。
却在谭辞转过头的一瞬间,姜末的耳边却什么都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