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末轻轻翻了他一眼。
不搭理她就不搭理她,谁稀罕。
她靠在电梯上看手机,下一秒,电梯猛地一沉,快速向下坠。
电梯里的灯忽明忽暗。
“啊!”姜末身体一晃,崴到了脚。
下坠的失重感让她想叫都叫不出来,她下意识地想抓住前面的某样东西,身体撞向前面的谭辞。
情况万分紧张,电梯的速度太快,数字停止不动。
他们不知道掉到了几层!
姜末脚疼得厉害,失重感让她只能贴在谭辞的身上,惯性让她动弹不得。
紧张中,最为敏锐的就是感官的刺激,她明显感觉到谭辞的呼吸也在加剧。
他还算冷静,出事的第一时间,就把所有楼层的按键都按了一遍。
这会在疯狂地摁警铃键。
他伸过一只手抓住姜末,手臂一带,将她轻轻带进他的怀里。
咚!
电梯不知在哪一层停了下来,但电梯里的灯并没有亮。
两个人都觉得有点眩晕,靠了电梯上粗重的喘息。
过了一会儿,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同时有人问道:“里面是不是有人?”
“有两个人!”谭辞声音颤抖而镇定。
他发现姜末身体僵硬,垂眼问她:“你没事吧?”
他语气透出关心,但姜末还是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她强迫自己挺起身体,脚疼得要撕裂,可她还是扶着电梯摇头:“没事!”
她知道自己崴脚的事一会儿肯定暴露,只能咬牙道:“崴到脚了。”
谭辞呼吸急促。
但他还有心情调侃她:“你又不矮,没事穿这么高的高跟鞋干么?”
姜末一六八,标准的身高,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才到谭辞的下巴。
她吓得有些虚脱,都忘记跟他
呛声,下意识地抬眼看向他的头顶。
电梯缝隙中,丝丝光亮透进来!
这个动作还是让谭辞捕捉到,他哭笑不得:“这也要跟我比?”
姜末疼得连心情都差了:“谁要跟你比这个!”
有毛病!
电梯外有人在撬门,呼呼的风声从缝隙里吹进来。
姜末觉得凉飕飕的。
这会儿紧张感退去,不知道为什么全身像泡在冷水里,什么时候才能把电梯门打开,她好想出去。
谭辞蹲下身,好像在查看她的脚伤。
缝隙的光芒斜斜地打在他的西服上,像水彩洒上的一笔,光晕旖旎又美好。
谭辞抓着她的鞋子慢慢抬起,也不讲话,很专业地转动两下。
他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渗透进肌肤里,从脚面开始,慢慢流向四肢百骸。
温度不热,却在她的身体里酝酿,有些许燥热。
她抬手摸了下脸。
随着谭辞一个用力的正位动作
咔嘣!
姜末嘶了一声,她感觉自己的疼痛感已经代替了燥热感,甚至还觉得疼痛中还有点舒服。
谭辞的手法还真是不赖!
姜末的呼吸都开始不稳,脚上的疼痛感一会儿紧一会松,她的手在电梯壁上像挠了痒痒,也是无处安放。
随着谭辞转动的手法,冰火两重天。
本来扶在电梯壁的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谭辞的头发。
两个人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手一落下来,居然落空,来到他的眼前。
谭辞抬起头,光线从他的西服跃上他的双眼,像一条细细的金线。
姜末定定地看过去,他的动作很慢也很轻,好像怕会弄疼她。
电梯里透着冷风,让人瑟瑟发抖,但他的额头上渗出了密密的一层细汗。
西服褶皱,他却毫无在意,神情专注地在她的脚伤上。
姜末看着他,连思绪都飘远了。
她还记得那天早上,是入春以来下的第一场小雨。
她没有带伞,从办公大楼跑出来时,迎面撞上了谭辞,正好撞进他的伞下。
可是她只说了一声抱歉,就转身进了大楼。
但是在酒吧看见他时,她居然没有认出来。
“试试看,是不是好点了!”他没有站起来,抬头看向姜末,声音透出懒散。
他的目光蓦地撞过来,姜末一阵慌乱,连忙转开眼。
“好多了。”她抿了抿唇,脚尖在地上转了一圈。
还别说,真的好多了。
电梯外的声音越来越大,还不时地有人安抚他们,让他们安心,不用紧张。
谭辞站起身:“给你老公打电话吧,让他来接你。”
他拍了拍手上的土,划开了手机的光亮。
不算明亮的电梯里,蓦地亮起一团光晕,正好照在谭辞的眼睛上。
他的眸尖转向她,眉眼松弛,笑容不冷不热:“我可没时间送你,晚上我有事。”
听着像是在汇报他的行程安排。
姜末声音在嗓子里转了一圈,本来硬邦的话变得稍稍柔和:“我自己会回去,不用你管。”
谭辞抬起了眼,眸光轻轻睨着她,仿佛是一种暗示。
当然,他刚才帮了她,姜末也不想欠他的:“刚才的事,谢谢。”
口气硬帮帮,完全没有感激该有的态度。
许是一开始,他们就站在对立面,让姜末本心觉得不管谭辞做了什么,他都是她的对手。
姜末视自己的对手如情敌,态度自然不会太好。
“一句谢谢就完了?”
谭辞低头回消息,时不时地笑睨她两眼,像个讨债的债主。
姜末焦急地看向电梯外,电钻声轰然响起,震耳欲聋。
也不知道要多久他们才能出去。
她今天想去看爷爷,错过了探视的时间,还得等到下个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