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那天在西餐厅,他一时气愤让姜微滚时,姜末马上说自己肚子疼。
今天又问他关于离婚的事。
现在想想,大约她们真的认识,可是——
“没听姜爷爷说过,他还有一个孙子。”
“我也没听说,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如果姜末和姜微真的认识,姜末很有可能也在怨恨谭家,觉得谭家言而无信。”
韩欣君问他:“姜末不知道你的身份吧?”
谭辞也不知道姜末知不知道他的身份。
但姜末这两天莫名其妙生他的气,是不是与这件事有关。
“找个机会,跟姜末解释一下。”
“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谭辞
越想这件事越觉得奇怪。
姜末?
姜微?
她们难道有亲戚关系?
刘仕维送姜末回到家,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
姜末走到单元门时,一楼的老奶奶刚好出来扔垃圾。
本来她已经走进去了,老奶奶特意叫住了她:“姜末。”
姜末转过头。
她搬来这个小区,单元里的邻居认识不多,一楼的王奶奶就是其中一个。
她笑了笑:“王奶奶,您叫我?”
王奶奶向周围看了一眼,步履蹒跚地走过来:“你男朋友呢?”
“男朋友?”
姜末心里咯噔一声:“什么男朋友?”
最近谭辞总是来她家,姜末怕邻居也误会。
其实误会也没什么,但她现在听到谭辞的名字,心里就像扎了一根刺。
“你男朋友今天早上一直在敲门,惊动了整个单元,后来还是我告诉他,你出门了,他才离开的。”
王奶奶笑:“你男朋友,可紧张你了,生怕你病倒在家里,差点就报警了。”
姜末:“......”
她干笑了两声。
然后,王爷爷也出来了,帮着王奶奶一起提着垃圾。
老两口相互搀扶着,还有说有笑。
她低着头进了电梯。
指尖握着手机,她拿起来,想拨出那个号码。
可是指尖一顿,又把手机收了回去。
心里纠结了很多,她想不出打这个电话的意思和目的。
打了之后她说什么,难道真要开口问他为什么这么对她?
她靠在电梯里,电梯大门缓缓打开。
上来的女子看见她时还愣了一下,往电梯里扒了下头:“你是刚下来,还是要上去?”
姜末这才恍惚过来,自己进了电梯没摁楼层。
所以电梯一直停在了一楼。
“我要上去。”她抬手摁了自己的楼层。
女子这才站进来,奇怪地看她一眼。
不知是不是心灵感应,姜末刚进门,手机便在这时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的人,她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她心一慌,转身时碰到了鞋柜上,把上面的几双鞋都碰掉地上。
手机一直在响,似乎她不接,它就会一直响。
姜末叹了口气,终是接了起来。
“你回家了?”
她把书包放下,换了鞋往客厅走,只轻轻嗯了一声。
谭辞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甚至是太过平静,就像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刘仕维走了?”
“他把我送到楼下就走了。”
姜末答完,下意识地走去窗边,往外面探头。
楼下的车灯全是熄灭的,正好有一辆车驶进小区。
她呼吸一紧,紧紧地盯着那辆车。
直到它完全开进来,她看见车子是白色的,才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并没有觉得安心,反而有些淡淡的失落。
心里五味杂阵,本来以为今天她拒绝了他,谭辞应该是生气了。
难道她还能指望他出现追来她家楼下?
从她决定离婚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和他划清了界限,以后还是少接触吧。
从前觉得渐行渐远这个词有些像《再别康桥》里的意境——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可到了此时,她又想纳兰词里的一句话——
人生若只如初见。
许多美好,或许只适合停留在当初的那一刻。
其它的别再深究。
电话里没了声音,姜末没说话,谭辞也没有说话。
可能是太过安静了,姜末听到电话时传来了电梯开门的声音。
她想谭辞应该回家了。
可是下一秒,她的门铃却响了起来。
姜末心脏骤然一跳,她似乎已经意识到门外的人是谁。
犹豫了一会儿,她慢慢走过去。
楼道里没有开灯,大门打开的瞬间,立在门口的男子抬起了眼。
他斜斜地倚在门眶上,样子东倒西歪,目光也有些混沌。
姜末咬了下唇,鼻尖萦绕着浓浓的酒味儿。
她慢了半拍,谭辞没有讲话,抬手拉过她的手腕,将一个公文袋放到她手里:“这是我这些年全部的作品。”
他垂着眼,轻轻哼笑:“刘仕维的作品也不见得有多好。”
姜末看着公文袋,大约知道里面是一张张的设计图。
一个设计师,如果肯把自己的设计图纸拿出来,就等于把自己的风格思路细节完全展现在别人面前。
这是行业大忌。
“你......喝酒了?”还喝得这么多。
她记得谭辞酒量不错,却不知道他也能喝醉。
“我有些喝多了。”
谭辞站正身体,一只手扶在门眶上,眼底的光芒零乱且闪动:“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但这件事说来话长。”
“我今天脑子不是很清楚......”
他看着姜末的眼睛,仿佛声音很谨慎:“明天中午我在星华酒店的西餐厅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