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许薏被她说的有点发毛。
“对!这么高!我也看不清脸,开着辆车!天天靠在车头,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看着.....”王奶奶跟着比划,手指指向瓷坊的方向,“看着那边发呆!你说他是不是变态啊,你以后出门要小心哦,让小伍跟着你!”
许薏顺着她指的方向看看,又转头看向旁边的空地,厚重轮胎在泥土里压下痕迹,一小片的杂草植被也有踩踏的痕迹。
她转身走过去,泥土里一节节燃尽的烟头覆着地皮露在外面。
是加长版细支,心头某个隐秘角落,蹦出近乎肯定的猜测。
许薏站在那里,朝远处望去,这个方向,正好对着的是她卧室的后窗。
“奶奶,你别瞎说!”小虎啃着一根黄瓜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什么人贩子?是给我们蛋糕吃的那个哥哥!”
“什么哥哥?他还拿蛋糕来哄你了?唉吆!你怎么嘴这么馋,不怕被弄晕了,把你拐跑了!”王奶奶拿手戳着孙子的脑袋一阵牢骚。
“不是!是姐姐家来的那个哥哥,放烟花给姐姐过生日的那个哥哥!”小虎纠正。
“啊‘”王奶奶仔细回想着,有些不确定,那孩子她见过一两次,但大半夜不睡觉,站在这里怪吓人的,“薏薏啊,他这该不会受了什么刺激吧?”
此时的许薏全被王奶奶形容的场景占据着心扉。
他走了一周,中间没有联系过她一次,而她天天沉浸在工作中,两耳不闻窗外事。
他遵循了她的规则,退回到自己的位置,却用了这样一种方式不来打扰她。
“奶奶,他.....都是什么时候来又什么时候走的”
“那我可记不清楚喽,我只记得有一次我失眠,大概半夜都两点多钟了,那辆车才开走!”
王奶奶眯着眼回忆,“前天,凌晨五点,我都起床了,他还没走!”
许薏顺着这个时间想起,给了给谢氏赶设计,她在卧室通宵达旦就是前天.....
深秋的夜,更深露重,晚上来,半夜走,站在这里的几个小时,这么远的距离,压根也看不到什么,就只为了在这里默默地看着她卧室的那盏灯的明明灭灭吗
密密麻麻的酸涩在胸膛间胀开,将她这几天的平静搅的七零八落。
心绪如同翻江的浪潮,一下又一下冲击着心门,让她无法心无旁骛地平静思考。
一时间,她甚至都忘记了,自己应该要怎么反应。
拎着那一袋沉甸甸的果蔬,麻木地沿着水泥路,一路走,一路停,掏出手机,打下一串文字,想要去问问他,告诉他不许再这样,最终却又一字字地删除,锁屏。
一段本就不长的路,她活生生地走了十几分钟才到。
推开院落的大门,她闷头往里走,恍惚之中,熟悉的黑色车子,从她身侧快速滑过,稳稳停在原来的位置。
车门大开,纤尘不染的黑色皮鞋率先落地,紧接着是质地良好裁剪
得体的修身西裤包裹的那双逆天大长腿,微风轻抚,同色系的风衣衣摆掀起,露出他比例优越的身姿。
他站定在门前,随手将车门关上,一双深邃倜傥的眸里透着第一次她见他时隽逸矜贵的神色。
“你好,许薏!我是你的娃娃亲结婚对象——”
削薄的唇勾勒出弧度刚好的浅淡笑意,骨相匀称的大手,慢慢朝她递过来,“周泽言!好久不见!”
第57章
过往的记忆犹如洪水猛兽,层层叠叠在脑海里荡漾。
回程路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酸涩,在见到人的这一刻,忽然具象化,酸意顺着某个神经线,朝鼻腔蔓延。
一周未见,他依旧衣冠楚楚,眉宇间的恣意倜傥却透着几分颓靡。
南城到这里往返至少要四个多小时,他在这里站到半夜,回去以后还要面对集团大小高强度的工作和会议,休息时间屈指可数。
许薏盯着眼前那双大手,并未回握,“折磨自己好玩吗?”
周泽言并不知道她指的什么,只是勾着浅淡的唇,倾身上前,“我没玩!是你说,要我回到自己的位置,我现在就是在做自己!”
声线低低沉沉透着几分并不浓重的鼻音,“我们的故事,从一场乌龙开始,开心也好,不开心也罢,那些都属于邹哲岩!现在,重新认识一次,就先从坦诚开始!”
他目光沉沉却闪着光,“许薏,现在,是周泽言要追你!”
他这是在偷换概念!
可偏偏,又让她无法反驳。
“抱歉,小时候的记忆,我不记得!”
“你不记得没关系,我记得就行!”周泽言摆明了要耍无赖,“许薏,还是那句话,你跟随自己内心去做决定,拒绝或者接受是你的权利,但你没权利阻止别人喜欢你吧?我怎么追,是我的事!”
“半夜三更不睡觉,跑来偷窥,你吓坏了街坊......”
“嗯!”周泽言颇为真诚地点头,打断她,“吓坏他们,我去赔礼道歉,这是我的事,你无需自责愧疚,以后不会了!”
许薏被这个软钉子怼的没话说,一双小鹿眼瞪过去,却被他拿来大做文章,“还是......你心疼了”
原来的邹哲岩,小心翼翼的试探和呵护,现在,他成了周泽言,成了一个霸道强势软硬不吃的混球儿。
周爷爷骂他骂的真不冤!
许薏不想和他打嘴仗,丢下“无赖”两个字,转身去了后院。
她会骂他了,那就证明他在她那里还没凉。
第一次别人骂成“无赖”的矜贵大少爷舔了舔后槽牙,心里却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