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黎枕眠回来的真相，都以为其实她当年并没有死，只是换了个身份回来了而已。
回想起以前，几人差点一起抱头痛哭，没人知道那些年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祁斯砚喝起酒来跟不要命似的，他们是想拦不敢拦，想劝不敢劝，姜栀这两个字更是不能提，怕人出事只能陪着守着。
他们对视一眼，忍不住地纷纷向黎枕眠倒苦水。
祁斯砚一个眼神横过去，几个人立马噤声。
散场的时候，男人眉眼间带着几分醉意，他眼神迷离，恍惚间又回到了从前。
那些个难捱的日子里，靠着酒精麻醉自己。
自从黎枕眠回来，他很久没有喝过这么多酒了。
夜色里，颀长的身影笼罩着她。
男人长臂一揽，把人拽进怀里，低头嗅着她身上的香气。
“老婆？”
黎枕眠踮脚，搂住男人的脖子，凑近他耳边，“我在。”
男人的手不断收紧，高挺的鼻子蹭蹭女人的颈窝。
“你在就好。”
差点以为是一场梦。
……
领证后祁斯砚就立马开始筹办婚礼了。
他发现黎枕眠最近有些食欲不振，整个人都蔫蔫的。
他哄着她去医院检查，女人神情淡淡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听话去了。
半路上，黎枕眠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测，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时刻注意着她的男人见她表情异样，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微微蹙眉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
黎枕眠机械地转过头，然后摇摇头。
她内心激动，眼睛亮亮的，不自觉地握住男人的手。
祁斯砚不明所以，反扣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握。
到了医院，黎枕眠拍拍他的手示意，“挂妇产科。”
“？”
祁斯砚表情僵在脸上，“你说什么？”
黎枕眠等不及地推了他一下，“快快快。”
一直到做完检查拿到结果，祁斯砚整个都还没缓过神。
黎枕眠则表情兴奋，她果然猜对了！
黎枕眠抱住愣在原地的男人，语气上扬，眉眼弯弯地看着男人，“我们要做爸爸妈妈了。”
男人声音微不可察地“嗯”了一声。
话音刚落，黎枕眠就被人打横抱起来，动作轻柔。
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女人表情有些尴尬。
“我是怀孕了，又不是瘸了，你快放我下来。”
男人不为所动，脚步僵硬。
一直到到回家，祁斯砚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黎枕眠以为他还沉浸在要当父亲的喜悦里。
男人的动作小心翼翼，呵护备至，感觉她就像一块易碎的珍宝。
祁斯砚喂她吃了点东西，然后送她回卧室休息，之后就不见了人影。
后知后觉，黎枕眠才发现他不太对劲。
祁斯砚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一下午。
黎枕眠轻轻推开书房的门，男人没有开灯，整个人隐没在黑暗里，只有手机屏幕发出的光亮，照在男人阴郁沉重的脸上。
黎枕眠心脏一疼，男人身上笼罩着浓浓的悲伤和自我厌弃。
她钻进男人怀里，仰头看着他深邃的眼睛。
“我怀孕了你不开心吗？”
男人小心地搂过她，调整她的坐姿怕她不舒服。
黎枕眠余光中看见他手机屏幕上的搜索栏。
【生孩子和流产哪个伤害更大？】
【生孩子的风险和意外？】
【流产对身体的伤害？】
她身子一僵，眯起眼冷声问：“什么意思？”
“你想让我打掉吗？”
“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男人没说话。
此刻黎枕眠也有些生气，她拍了拍男人的脸。
“说话！”
是她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差点忘了男人心里的阴影。
她大概猜到男人为什么这样。
但是她生气的是，他不与自己商量，还想自己做决定，没有考虑自己的想法。
“那你想让我生下来还是打掉？”
她眯着眼问。
祁斯砚声音闷哑，“都不想。”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怀孕的。”
他明明每次都做了措施。
“生孩子很疼，而且还有风险，我不想让你经历。”
流产也一样，他都不想让她经历。
一想到她躺在病床上，他就害怕。
害怕她会像他母亲那样……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理解祁正筠，如果是他，可能也会对那个孩子冷眼相待。
黎枕眠晃了晃他的脑袋，“把你脑子里那些想法都给我扔掉！”
“我现在还好好在你面前，而且现在医疗很发达，那些都是小概率事件。”
男人抵着她的额头，眼神空洞。
“可是阿眠，我害怕。”
黎枕眠怔住，她第一次在男人嘴里听到这个词，他表情脆弱，像是陷入执拗。
她轻声安抚，“不会的，我们都经历了这么多，上天是眷顾我们的。”
她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这是我们的孩子，他/她和我们血脉相连，你不想看看他/她长什么样子吗？”
男人语气生硬，“不想。”
黎枕眠：“……”
她嘴角的笑容消失，他怎么油盐不进呢。
她破罐子破摔，“你不想也没有办法了，已经怀上了，不可能打掉，你死了这条心吧。”
男人喉结滚动，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黎枕眠就差把手机怼到他脸上了，“那你乱搜什么？”
“……”
祁斯砚的手掌还贴在她的小腹上，他指腹轻轻摩挲，很神奇，这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