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意翻涌,密不透风地将人包裹起来。
薛窈夭胸膛起伏着,呼吸渐渐被全部夺走,才发现之前跟穆言借钱在桃之夭夭附近一处衣坊里临时挑选的赤色软纱裙,原来那么不禁撕。
被上方阴影笼罩,陷入柔软床榻的那一刻。
即便理智清晰,事到临头了......
薛窈夭还是有一瞬难言的恍惚,心说怎么就走到了如今这般田地。
“张开。”
江揽州声线低哑,仅仅两个字而已。
薛窈夭不得不将腿打开。
从前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除去自己曾经好奇了解过的,更还有宫中女医嬷嬷们亲自教导,以及家中奶娘私底下叮嘱过的一些常识——十八岁那年,若非先皇后溘然离世,她所学的那些“房中术”,是会在东宫和傅廷渊完成的。
然而也许,命运吧。
借着舫室楹窗透进来的一点月光,薛窈夭视线掠过男人苍白冷冽的下颌线条,再往上,他的眉眼沉在阴影里。
明明光线黯淡,其实不大能看清什么。
可与他对视,薛窈夭就是直觉自己此刻耳廓滚烫,脸也被烧得通红的模样,全都被江揽州收入眼底。
这样的对视令她如坠入火海,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热的,隔着雪色中衣,她能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以及臀被他掌心托起时的感觉。
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但曾经那个目下无尘的天之骄女,的确没料到有生之年会以这样的方式......
江揽州。
脑海中闪过许多年前的暮春时节,夕阳在她裙角撒下金斑,簇拥她扑蝴蝶的孩子们个个殷切。
七岁的江揽州路过后院花圃时,绷着小脸面无表情地抓了一只,然后在她面前摊开手。
却没把握好力度,掌心蝴蝶被他捏死了,爆出的浆黏在手上,本就厌恶他的薛窈夭瞬间来了气。
小郡主生气,那江揽州这个小野种自然又得遭一次殃,以为她不知道吗,他这般讨好不就是想跟他娘永远留在薛家并站稳脚跟?
偶尔时候,薛窈夭觉得有个野弟弟其实也不是很难接受,彼时她小小年纪,内心深处真正无法接受也无法理解的——是父亲为何会在短时间内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仿佛被江氏勾走了整条魂去,从此对她娘亲不闻不问。
那种因为外来者的“入侵”,父母之间的情感发生巨变,曾令小郡主觉得无比伤心又无可奈何。
从此她见到更多的是娘亲郁郁寡欢到逐渐缠绵病榻。
于是除折磨江氏,更还有细密的鞭子切肤入骨,打在小江揽州初初成长的脊梁上。
皮开肉绽的滋味让人忘记尊严,与牲口一般无二。
被赶出薛家那年,江揽州八岁,他在风中仰头,盯着高墙上的雨幕。雨水将他身上血污冲淡,疼得他止不住地喘息龃龉,看她的目光有多恨呢?
是她即便年幼也本能感到毛骨悚然的地步。
此时此刻,她不由得闭上眼睛任他摆弄。
往事在心间游走,一时也很难说得清究竟是何滋味。
“睁开眼睛,看着本王。”
“......”
思维再次聚拢时,男人湿淋淋的手指已从她腿根处滑过。
腰被他另一手从背后托起,薛窈夭尚在喘着气,就突然被激得猛地朝后仰去。
“......等等!”
也偏偏是这种时候,她突然想起一件重要事情。
“可不可以......改日,改日行吗。”
“明日也可以的,我突然有些......不大舒服......”
黑暗中。
江揽州背脊一僵。
她双腿被拉着环住的地方......坚韧劲瘦、挺拔如松,仿佛内蓄力量,随时都能爆发出惊人的破坏力,也令她感到格外恐惧。
还是那句话,薛窈夭没吃过猪肉,但到底在后宅中长大,好歹还有亲嫂党嫂以及嫁出去的好几位堂姐们,她们婚后那些常识她还是知晓的。
就是那什么......
会怀孕啊。
据说不一定会一击即中,但是万一呢。
换个人沦落到这般境地,可能会巴不得意外怀上个孩子,以此来捆住江揽州,从而完成自我和薛家人的生存交易。
可至少目前为止,薛窈夭觉得并不合适。
孩子不该沦为工具,有了孩子就更多了牵绊,说不定某些时候还会反过来束缚或绊住自己。再者身为戴罪之身,她的孩子也多半会和她一样沦为他后宅中见不得光的存在。
又或哪天她被江揽州厌弃驱逐,孩子便也得跟着她受苦遭罪。是以不到万不得已,薛窈夭不想冒那个险,也不打算利用那把双刃剑。
听闻“避子汤”一类的东西分事前跟事后两种,她却一样也没来得及找薛家人提前准备,是她疏忽了。
但这种事情,她也直觉最好不要让江揽州本人知道。
“......很疼?”
芙蓉月纱金丝帐中,握在她腰上的手掌烫得灼人,指缝中泄出的肌肤莹白柔腻,江揽州呼吸很重,小腹在黑暗中绷得极紧,停在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方。
汗水一滴滴砸落下来,显然已是某种极限了。
有些羞赧全身袒露在一个男人面前的感觉,薛窈夭别开脸道:“不是疼......就是,总之......改日行吗......”
不是疼。
那是什么?临时后悔了?
江揽州显然有他自己的一套辨断和认知。
他默然片刻,唇线慢慢绷紧,眼中也隐有了冷意,“你没有后悔的资格,薛窈夭。”
“但你足够幸运,本王不喜强迫他人。”
“如你所愿。”
他收手,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