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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错(1)+番外

作者:到姨怀里来 阅读记录

《阴阳错》作者:到姨怀里来

文案:

十八年前,我娘诞下龙凤胎那日,一道士云游至此,指着我爹怀里的娃娃道:

「此子将来,青云直上,不可限量。」

我爹干瞪着眼,看看他,又看看我,掀开襁褓,片刻大怒,叫人把道士打了出去。

「你大爷的,这他娘的是我女儿!」

十八年后,我出嫁前夜,与兄长在祠堂相会。

我攥着大红盖头,他手握会元捷报,面面相觑。

我问:「换吗?」

他答:「换!」

天光一亮。

我登殿试堂,他嫁高门墙!

第1章

我叫谢泠,是工部侍郎谢松年的女儿。

我有位兄长,与我一胎双生,身形相差无几,长相如出一辙。

但兄长自幼温婉如玉,爱好琴棋书画;而我锋芒毕露,痴迷经史子集。

十岁那年。

我替兄长写了一篇策论,一众文生惊为天人。

兄长代我绣了一幅山海图,满京闺秀自愧弗如。

自此,谢家双子名动京城。

嗯……我俩反着动。

十八岁这年,我攥着大红盖头,跪在祠堂数更漏。

我爹让人锁死了门,骂骂咧咧。

「往日胡闹便罢,这回是三皇子亲自求的赐婚,圣旨已下。

「谢泠,明日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骂声停歇,三更天。

「砰——」

窗户被猛地推开,月色与白袍一同倾泻,那张与我无比相似的脸乍入眼帘,雌雄莫辨。

谢旻往内放了个小凳,慢吞吞翻窗而入。

我席地而坐,两指夹住大红盖头,晃了晃。

「谢望穹,哪儿惹的风流债?」

谢旻拿了个蒲团,跪坐下来,双手递出手中的会元捷报,音色温吞。

「倒是你,如此风光,明日殿试,叫我如何招架?」

玉版宣上朱砂批红鲜艳欲滴,我沉默片刻。

「这次……还换吗?」

他轻轻垂眸,缓缓拧住了盖头的一角。

「换。」

静默良久,我一骨碌爬起来,压低了声线。

「好妹妹,哥哥替你梳妆。」

第2章

铜漏滴到辰时三刻,御前太监抖开黄绢。

「古者重农抑商,今漕运四达,当何以衡?」

满殿响起窸窣的研墨声。

恍惚的瞬间,我仿佛听见了厚重宫墙外隐隐约约的喜乐声。

墨影晃动,我忽地又想起月前在通州码头所见:

漕船满载苏绣却无粮可载,脚夫蹲在空麻袋堆里啃冷馍。

刹那回神,我悬腕写下:【山海俱利。

【青州宜盐,荆扬善丝,非商不能通其有无。】

笔锋急转。

【西北旱田亩产不过三斗,若禁棉纺行商,则民失岁入。

【江南鱼米丰饶,然无商队运粮,遇灾则十室九空。】

……

日昳时分,司礼监收卷的脚步声渐近。

我在文末勾出最后一句:

【譬如医者治痹,非独针石可解,须通血脉尔。】

忽有清风穿殿,将我案头一张草稿卷到御阶前。

目光追随而去,正见皇帝抬手阻了欲捡拾的太监,俯身细看那页写着「漕粮改折银」的残稿。

我心头一跳,胸腔忽地泛起了一阵燥热。

生平抱负,第一次上达天听,竟是以这样的方式。

「谢旻……」

金花簪压冠刹那,皇帝将这个名字置于唇齿间,轻声琢磨。

我叫谢旻。

在大周,女子不能为官。

——自此后,只能叫谢旻。

第3章

我成了御笔钦点的探花。

打马游街时,满楼红袖招。

粉帕翻飞间,一个沉甸甸的香囊砸进我怀里。

打开一瞧。

……

哪个天杀的,在里头装块鸡蛋大小的石子,险些把我肋骨砸断!

抬眸找寻,阁楼上的女子众星拱月,对上我的目光,张扬一笑。

「平阳公主?」

状元郎陆明璋打马靠近,嬉笑道:「望穹兄,你容色如此出众,可得小心了。

「若当真叫公主瞧上了,明日翰林院都不必去了。」

我心下一沉,赶忙收回了视线。

大周皆知,满宫皇子皆惧天威,唯平阳公主得圣心独钟。

平阳公主今年十六,已是该婚配的年纪了,圣上恩宠,许她由心相看。

然礼制有明,驸马不可入仕。

陆明璋话落,两个侍女恰拦在了马前。

「谢大人,公主请您上楼喝茶。」

我头皮发麻,手一抖,香囊滚到了马蹄下。

求……求放过。

第4章

完了,我当真被平阳公主看上了!

她邀我喝茶,还说:「常听人言,大周才共一石,谢望穹独占八斗。

「怎不知,谢大人长得也如此俊俏?」

「啊?怎会如此!」我爹闻此大惊失色,又瞬间收敛。

「可是……这也并非一定是看上你了啊。」

啧。

我抓着他的手就往我手背上搭:「她还这么摸我了!

「对,这样,就是这样。」

我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女子!

「啊?怎会如此!」我爹再度大惊失色,又再度瞬间收敛。

「可是……望穹我儿,当驸马也挺好的。

「你打小志不在官场,从前大都是你妹妹陪你胡闹,你若不急流勇退,迟早得露马脚。」

……

我深深叹了口气。

「爹,我是佩沚……」

由于我与兄长时常互换身份,自小只有我们同时站在我爹跟前,他才分得清谁是谁。

「啊?你是佩沚?!」我爹三度大惊失色,没再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