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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难为(28)+番外

作者:书结衣 阅读记录

目光扫过姜来桌上的书,书页有些泛黄,旁边写满密密麻麻的注解,边缘地方微微卷起却不见折痕。

就连铺开的竹简上的字迹也淡了些,某些地方甚至已经磨损。

姜来家里最宝贵的应该就是书。

几人问路时未曾过多掩饰,只怕是有人听到了告诉姜来的。

郁离长呼一口气,拐弯去了附近的人家。

两个时辰后。

“说吧,跑什么?”

陈不休把姜来推到房里,拉了长凳放在门口,一脚踏在凳子上,活脱脱一个匪里匪气的混子,嘴里斜叼着一根野草,朝姜来抬了抬下巴。

姜来过于狡猾,陈不休和官居废了一些力气才在当地人为了捕猎挖的洞里找到他。把姜来弄出来后,他竟然趁陈不休不备要将他推下去。

那洞比一个成年人还要高出大半个身子,洞底是锋利的铁具。

陈不休若是不小心掉下去,只怕要被捅成个血人。

“你们……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问点事,这么害怕干嘛?”

陈不休和官居若不是为了把姜来从洞里弄出来,也不会黄昏日落之时才回来还差点被姜来算计。

心里有气,陈不休就揽下“审”姜来的任务:

“认识齐子尧吧?”

“不、不认识。”姜来垂下头。

“目光游移,身体僵硬,过度紧张,真不认识么?”

官居偏头打量姜来,“不认识,写信给他做甚?”

闻言,郁离把那一堆书信在姜来面前晃了晃:“这上面的字,和你在书上所作注解的字迹一般无二。”

“我不知道,天下之大,字迹相像又有何奇?”

“奇就奇在胡梨镇就你一个姜来。”

“我受够了,别和他废话,现在还在撒谎!”陈不休气势汹汹上前揪住姜来衣襟,挥舞着拳头,“还装?你再装我就把你打一顿丢到院子里的那口井里去!”

“不!”惊恐瞬间湮没姜来,姜来猛地抬起头。对上几人探究的目光又低下头,闷闷道,“杀人犯法的。”

“谁知道是我们杀了你的?”

姜来要逃,自是不想死,官居声音森然,“你邀齐子尧来胡梨镇,然后呢?齐子尧失踪,你把他弄哪去了?你若好好回答,我们自然不会对你怎样。”

“你来胡梨镇很久了,乡试落榜了两次。而最近一次,是近两年前的那次。四年前,你开始与齐子尧书信往来。

方才提到井,你反应很大,不会齐子尧就在……”

“胡说!你胡说!”姜来推开郁离,转身从柜子顶端取来一把剪刀,双手握着柄,惊惧地指着最近的两人,“滚!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滚出我家!”

“找打!”陈不休岂会被吓住,叫了官居一声,随即几招夺了利器,一脚踢翻姜来。

“呕”姜来侧身吐出一口血,直接翻身在地上躺平,闭上了眼。

官居拧眉:“死了?”

“啥?不至于吧?我收着力的。”

陈不休眨眨眼,伸出手指靠近姜来,感受到温热的鼻息,陈不休松了一口气:“没死。”

“你们杀了我吧。”

地上的人开了口,很是平静。

须臾,姜来接着道:“齐子尧死了。我杀死的。你们猜的不错,他的尸体就在那口井里。

我后悔了,他死前的眼神我一直忘不掉,梦里他一直问我为什么。能为什么呢?那年我初考落榜,看见他在施粥。

我们不过说了几句话,大多时候他都在宽慰我。他告诉我,他再几日会寄来书信与我细说,我只当他是随口一说,好让我平复心绪。等我回家后一年,他果然寄来了书信。

我一直以为他身份尊贵,只是随口说的。我与他就像是云与尘,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他不过是在可怜我。我敷衍了几句,而他回的恳切。他应该对谁都是这般吧?后来,他说他爹爹似乎不喜欢他,即便姐姐有病在身。城主府,让他很压抑。

他把我当成了真正的朋友,我再回信时也多用了几分心思。可身份的差别,我始终无法跨越。

他不用像我这般,十年寒窗,结果还未可知,他生来就是城主府的公子,哪是我能比的?

很长一段时间,我与他无话不谈。他担心我备考时过得不好,还寄来了银票。可我还是落了榜,只不过是因为没有一个好的出生。

可他还把我当作好友,甚至是知己。笑话,我不过把他当成了一个倾诉的工具罢了。

得知我考试失利,他叫我再试一试,真是讽刺至极。他没有我的担忧,他自是觉得无所谓。

胡梨镇的梨花很好看,他来时正是盛季。与梨花同葬,也算不辜负他。

我推他入井那日,他满脸的不可置信。可我还是狠心杀了他,杀了这唯一的‘朋友’。”

“你真该死。”陈不休恨恨道。

“报官吧,这事总要给城主府一个交代。”

如姜来所说,差役果真从井里打捞出了一副骨架和一块玉佩。

齐锦里闻讯赶来时只一眼就认出了那块玉佩,那是齐子尧出生那年他特意去寺里求来的。

齐子镜注定无法担任城主,他的希望就落在齐子尧身上。齐锦里希望经他严格的教导,齐子尧日后能独当一面。

可这个儿子,愈加的沉闷。父子二人相对时常常无话可说,齐锦里只能转过身无奈叹息。

一年前,齐子尧失踪。他熬了几日几夜,四处问询。奈何骗子太多,他逐渐放弃了希望。

如今,他的儿子找到了,不过却是一副骨架。齐锦里有时希望没有齐子尧的消息也好,没有消息好好活着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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