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怀在赵景明这儿吃了顿饭,耐不住心中焦急,奈何赵景明百般挽留,也离开了藩王。
他刚出门没走几步,就感到身后凉意阵阵——
温怀踉跄着撞进襄阳老巷时,一身草衣已被弩箭洞穿七处。晟帝亲卫的马蹄声近在咫尺。
"温相快走!" 赵景明的惨叫声从巷口传来,珊瑚簪子滚落温怀脚边。
温怀攥紧袖中狼毫笔,笔尖蘸着赵景明的血写下 "桥" 字。追兵的脚步声近了,他突然跃上屋檐,却踩碎了块松动的琉璃瓦,丢入一处地窖。
废弃的染坊地窖里,温怀倚着霉烂的靛蓝布匹喘息。后颈的箭伤火辣辣地疼。
"温相好兴致。" 阴冷的声音从梁上传来,七道黑影如夜枭般扑下。温怀认出他们腰间的鎏金腰牌 —— 晟帝亲卫 "夜枭军",每个人的兵器都淬着鹤顶红。
狼毫笔在温怀指间转了个花,笔尖突然弹出三寸精钢:"晟帝倒舍得,把夜枭卫都派来了。" 他旋身避开劈来的雁翎刀,刀锋削断他发间仅存的木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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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桥是被血腥味引到染坊的。
他刚摆脱追捕。推开腐朽的木门时,正撞见温怀被夜枭军逼至墙角,中衣已被撕成碎片。
“好啊,又来一个!”
"温怀!" 谢桥大喊,正中持弩影卫的咽喉。温怀抬头的刹那,他看清对方耳后的朱砂痣 。
"谢大人来得正好。" 温怀突然将他拽进染缸,靛蓝液体呛入口鼻时,谢桥尝到了温怀唇间的血腥气。
染缸突然被劈开,谢桥抱着温怀滚出水面。
"温相退后!" 谢桥扯断房梁绳索,十口染缸轰然倒塌。靛蓝染料如洪水般淹没追兵,他趁机将温怀推进堆积如山的布匹里。
"谢大人这是要殉情?" 为首的影卫挥刀劈开布匹,刀锋映出谢桥染血的笑脸。
谢桥突然抓起把朱砂粉撒向对方眼睛:"温相的墨,专治眼疾。"
影卫踉跄着撞翻染缸,猩红染料泼在他脸上。谢桥趁机将温怀推向阁楼,却见十二支弩箭破空而来。
"温怀,信我!" 谢桥突然扑向温怀,用后背替他挡下三支弩箭。
温怀却笑,划开谢桥染血的中衣:"桥桥的血,比朱砂还艳。"
话未说完,阁楼突然塌陷。谢桥抱着温怀滚入芦苇荡。
谢桥背着温怀狂奔时,芦苇荡身后猎猎作响。怀中人滚烫的血浸透他中衣。
追兵筋疲力尽,二人死里逃生。
雾未散,芦苇荡泛着青灰色的光。
谢桥背着温怀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露水浸透的草鞋陷进淤泥里,发出沉闷的声响。怀中人滚烫的呼吸拂过他后颈,混着血腥气,像极了多年前那个被火舌舔舐的夜晚。
"放我下来......" 温怀的声音沙哑,"你伤口在渗血。"
"闭嘴。" 谢桥将人往上托了托。
温怀低低笑起来:"桥儿的血......" 他的指尖颤抖着抚过谢桥耳后的朱砂痣,"比二十年前更烫。"
谢桥的心猛地一颤,想起那天火场的真相,此刻怀中人滚烫的泪砸在他后颈,比血更灼人。
芦苇荡深处传来鹤唳,惊起一片寒鸦。谢桥将温怀藏进废弃的渔寮,月光漏过破瓦,照见怀中人苍白的脸。
谢桥低头,看见温怀眼中映着自己狼狈的倒影。
他突然吻上怀中人唇间的血沫,尝到了鹤顶红的腥甜,却比温怀书房的桃花酿更醉人。
"温怀,你敢死......" 谢桥的泪滴在温怀胸肌上,"我就把你埋在这芦苇荡,让你永远陪着我。"
温怀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拽倒在发霉的草席上。怀中人滚烫的舌尖缠上来,带着血腥气。
良久,唇分。
谢桥将温怀抵在芦苇丛中,抵住对方咽喉:"温相可知,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他的泪砸在温怀苍白的脸上,"我等你亲口告诉我,你不是凶手......"
温怀突然抓住他的手,转向自己心口:"若不信,便刺下去。"
谢桥的手颤抖着,双手颤抖。他突然将温怀拥入怀中,听见怀中人剧烈的心跳声:"温怀,我信你......"
雾渐散,芦苇荡泛起血色的光。谢桥背着温怀踏上归途,怀中人的呼吸渐渐平稳,却仍攥着他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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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桃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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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怀,你醒醒......" 谢桥踢开茅屋木门,月光漏过破瓦,照见温怀苍白如纸的脸。他心口的被血珠覆盖,像朵开败的红梅。
"谢桥......" 温怀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划过他锁骨,"当年火场......"
"别说了!" 谢桥扯开温怀中衣,看见三道新伤叠着旧疤。
谢桥蹲在溪边舀水时,月光碎在水面。
"水......" 温怀的呢喃从茅屋传来。谢桥抱着陶罐冲回去,看见温怀正扯着染血的中衣。
"温相这是要奴家宽衣解带?" 谢桥强笑着撕开温怀中衣,指尖触到对方滚烫的肌肤。温怀突然抓住他手腕,将他拽倒在发霉的草席上。
“那年火场~~~~”
"叫你别说了!" 谢桥咬着牙,轻轻打了他一下。
谢桥起身,生起火堆时,温怀已陷入昏迷。
陶罐里的水烧开了,谢桥扯下里衣下摆。粗布擦过温怀伤口时,怀中人突然抓住他手腕:"轻点......"
"温相也知道疼?" 谢桥的泪滴在温怀身上,"当年你背我出去时,可是连哼都没哼一声。"
谢桥将温怀抱进澡盆时,水溅湿了他的中衣。怀中人滚烫的肌肤贴着他,让他想起之前温怀压在他身上时的体温 —— 那时温怀也是这般滚烫,却比此刻多了三分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