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七月初五了,这厮估摸着是□□上扎了根针,坐不住了。
可是,来找温怀有什么用,难道也是借钱?
谢桥低眸想着,眼前满桌饭菜还是没吃下去一点。
韩蛰见谢桥是打算作壁上观了,只得把目光放到温怀上,咳了两声,说:“不知温大人,您怎么看?”
“等皇上下令。”
韩蛰:我当然知道要等皇上下令啊,你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
韩蛰终于忍不住了:“温相,我记得你好像是被皇上钦定去查看公主嫁妆的。”
“嫁妆是嫁妆,婚期是婚期,这是两码事。”温怀漫不经心地说。
韩蛰:“……”
“公主那边呢?”温怀问,“探过口风不曾?”
“尚无。”
“现在去招人耳目,反不好,公主想来心情郁闷,也没有这个心思待客的。”谢桥说。
韩蛰对他的态度转变有点惊喜,立马转头问:“谢御史有何高见?”
“在下愚笨,刚才把韩大人的话琢磨了一下,才顺了些。”谢桥不紧不慢地说,“百姓不安顿好,婚礼是举行不了的,实在为难。”
韩蛰眉头一跳,立即就反应过来:“谢大人什么话,满朝文武皇上偏偏选你,大人不负圣恩,处理得妥妥当当,有什么为难之处?”
谢桥只是摇摇头,不语。
温怀此时却开了口:“再检查一遍嫁妆倒也不是为难,毕竟这件事可看可不看……”
“温相,我就直说了吧。”韩蛰笑了笑,耸耸肩,“都是为皇上办事的,少打哑谜。公主那边情况怎么样,温相想想就知。她什么性子没人比你更清楚。闹起来整个皇宫都不安宁的,一旦六部又横插一脚,矛头换来换去,最后是谁没好脸色?不还是皇上,你说是吧,谢桥大人?”
“明人不说暗话。”谢桥不明不白地说。
韩蛰不言语了,喝着酒等温怀发话。
“你这么说的都是些鸡毛小事,韩襄事处理不好?”温怀说,“都坐到这个位置了,韩大人还想搞什么中立的,谁也不信。”
“不然。”谢桥突然开口,“总有人会信的。”
韩蛰怔怔地看着他,有点没明白他的意思。
谢桥眼间微亮:“韩大人忘了杨公公吗?”
“杨公公是皇上多年心腹,多少有点本事。韩襄事若是不想被公主和六部纠缠,让杨公公照拂着些,不算什么的。”
谢桥似乎决心已定,铿锵有力地说出这一席话。
韩蛰仔细盯着他,“谢御史……”
“来,过来。”谢桥勾勾手指。
“听着,上份折子,就说公主性格纯善,灵气充盈,舍弃小爱,保了大爱,在大乱之际稳住水势,挽回数人性命。找个地方说上两句,就说今日天象光亮,就是天帝在赞许公主德行。”谢桥顿了顿,“杨公公在皇上身边帮衬着,只要说得好听了,管什么六部,一切都是好的。”
这招确实挺妙,一方面保全了公主名声,给了皇上足够的台阶,另一方面也免得他人惹是生非。
温怀“啧”了几声,“没想到啊,疯……谢大人也有这般计谋。”
谢桥没理他,继续说:“皇上聪明得很,他只需要一张嘴来替他说罢了。”
韩蛰默了默。
谢桥这招他不是没想过,只是没敢。只说不做,空有些嘴皮功夫有什么用,不拿出点东西,杨公公就是阿弥陀佛帮不了。
韩蛰猛地一个激灵,忽地看向谢桥,可是现在机会来了。
“听谢御史这意思,你是要……”
“嘘——”谢桥拿食指在嘴前放了放,“韩襄事,在下是做不了什么的,不过是皇上身边的一个人罢了,皇上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温怀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半晌不说一个字,谢桥说到这里时,他才有意无意地笑了一声。
“我……”韩蛰明显出了神,“我知道了。”
属下前来报过,韩蛰一听,熏红的双颊一绷,面色庄重起来,起身一抱拳:“两位,回聊。”
“这就走了?”温怀满怀假意地说,“不多坐坐?”
“不了。”韩蛰站起身,看来是有事被缠住了。
等韩蛰真的走出门,温怀还不放心,命人把门后、窗外这种地方检查过一番,折腾过后才勉强安心。
谢桥却没什么反应,握起筷子开始吃饭。
“喂,疯狗御史?”温怀没好气地问。
谢桥不理他。
“生气了?”温怀颇觉好笑,“不理人?你这是喜欢我的样子吗?怎么,把人赶走了,就不装了?”
谢桥发现温怀这人喜欢得寸进尺,自己就说过这么两次,他就把这句话挂在嘴边,说个痛快。
他稳住心神,停箸问:“温相有事?”
温怀“咦”了一句,问:“你觉得韩蛰这人怎么样?”
谢桥略一沉吟:
“不简单。”
--------------------
受就是在不停地占便宜~他就喜欢这样
第7章 扇骨
是,不简单,韩蛰的确不简单。整日里吊儿郎当,找人却很准,脑子灵光,知道现在谁最能帮自己。他办的差事,于谢桥来说也有好处,否则不会出策。
“吃饱了?”温怀见他凝眉深思,提醒。
谢桥垂下眼眸,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温大人,韩蛰这样办,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温怀慢慢露出一个笑,“你也不动脑筋想想,他把公主哄开心了,对我如何?”
谢桥心下了然,方慢慢又开始吃饭。
翠云楼的饭菜鲜艳可口,是韩蛰最爱来的地方,伴着酒吃,的确不赖,如果只配白米饭,就显得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