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丰年摇头道:“此处便是我家,我哪也不去。”
柳折被他的理直气壮噎住,片刻后才皱眉道:“王府才是王爷的家,有妻有儿,窝在这里像什么话。”
闻言,赵丰年一愣,疑惑道:“我前两日便想问了,什么妻儿,我哪来的妻儿?”
柳折见他还在装傻,心头多年委屈顿时喷涌而出,顷刻间又红了眼眶,嚷道:“皇帝不是为你许配了一户什么千金吗,你竟又想骗我!”
听见这话,赵丰年才从脑海中翻出来零星记忆,呆呆道:“我早拒了皇上,我与那千金也压根没见过面。”
……
柳折一怔,半天后才冒出来一句,“你真的未娶亲?”
赵丰年比他更愣,双眼直直地盯着他,不停摇头。
柳折:“……”
若赵丰年未娶妻,那他从王府里跑出来,藏了这么多年,被思念煎熬了这么多年,究竟成全了个谁?
若被他知晓出走真相,岂不是会嘲笑自己到老?
霎时间,一种莫名的羞意涌上心头,柳折登时就想转身逃跑。
赵丰年见他要走,连忙伸手去拉,伸手到一半,又拧着眉毛哎哟哎哟地叫起来。
柳折脚步一顿,立即又回头坐到床边,边扶他边皱着眉头骂道:“能不能安分点,我又不是你府上下人!”
赵丰年变脸似的笑起来,手臂一用力便将人轻松拽入怀中,“承影,我明白了,原来你是因为吃醋才跑的?”
柳折一掌拍他脸上,“不行?与其被你赶走,不如我自己走。”
“我怎么可能赶你。”赵丰年将他手拿下来握在手心,再竖起三只手指,朗声道,“我沈云舟可当天发誓,家中莫说无妻无儿,连爹娘都全死了。”
他话说得相当大逆不道,柳折一把拍掉他的手,“又在胡扯,当心遭雷劈。”
赵丰年也不怕,撇了撇嘴,嘟囔道:“早知如此,我第二天便来寻你了,哪还等到现在。”
柳折斜眼睨着他,“你一直知道我在这?”
赵丰年眨眨眼,见他不似生气,才点头道:“知道的,我一直跟着你。”
……
世上竟有人能将尾随说得如此正大光明。
柳折看了他一会,忽然道:“那你为何现在才来?”
赵丰年心头顿时软成一片,凑到他眼前,委屈道:“我以为你怪我隐瞒身份骗你,所以一直不敢见你。前段时间六大派秘籍失窃,闹得满城风雨,我便觉得来了机会,才敢出现。”
一提起这个,柳折就来气,“你的机会就是又诓我一次?”
“绝不是,我原本也打算以原本相貌出现的,”赵丰年面不改色地扯谎,“易容是钟九崖的主意。”
柳折掰开他的手,“又干钟九崖何事?你莫扯别人下水。”
赵丰年摇摇头,正色道:“为王妃回府出谋划策,是他分内之事。”
柳折没好气地拍一下他脑袋,“我一个男人,说什么王妃。”
“你不当也行。”赵丰年捧起他的脸,笑道,“你去做王爷,我当你的王妃。”
柳折不想再搭理他,推开人正想起身,就听见房门被敲响三声。
来人也不客气,下一刻,直接推开。
……
纪泯端着药碗站在门外,看了看屋内两人的姿势,又看了看手里的药,犹豫许久,最终才缓缓迈了进来。
他眼观鼻鼻观心,努力隐去自己的身形,打算放下药碗就溜之大吉。
谁知,已站起身的柳折叫住了他,“纪泯,伺候王爷喝药。”
纪泯无力反抗,只好点头应下,端着碗就凑到赵丰年身旁。
一凑过去,他就嘿嘿一笑,小声道:“王爷,我就说这法子管用……”
他话未说完,赵丰年就已伸手捂上他的嘴,看着房门方向,干笑道:“掌柜的,都是误会。”
柳折狠狠瞪他一眼,立时走回来,咬牙道:“赵丰年,你又骗我!”
赵丰年赶忙站起身拉着他,速度之快哪有半分方才虚弱模样,“掌柜的,都是纪泯他们两兄弟的主意,我是被迫的。”
纪泯:“……”天地可鉴。
柳折自是也不会信他,揪起他的领口,正想开口,就只听外头忽地一声惊叫,电光石火间,陶瓷碎裂声不绝于耳,令人心惊。
柳折又瞪赵丰年一眼,问道:“这也是你的苦肉计?”
赵丰年有苦说不出,也顾不上答,连忙扯过二人冲出门外。
跑到客堂处,竟只见何晏昏死在柜台前,身上数处刀伤,身后架子上的酒坛摔在地上裂了一地,才换好的桌椅板凳又遭了殃,一地狼藉。
门前,数道血迹向观山亭方向蔓延,触目惊心。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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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晏伤势不轻,柳折探他鼻息发觉还有气,急忙又沿着血迹方向奔去。
未到观山亭,已见两方人对峙。
江青田与陶万里并肩而立,陶万里手里擒着个白衣男子,定睛一看,竟是先前见过的武林盟主白采采。
而他前方,则是一黑衣男子与几名戴着纯白面具的黑衣人,其中两名黑衣人还用长剑各制着孙子喻和柳归云,气势森森。
孙子喻见他们一来,表情更是委屈,“掌柜的,他们怎么又抓我!”
柳折没工夫和他打趣,眼神一凛,登时就要飞身过去。
赵丰年怕黑衣人妄动,伸手拦他,站出来朗声道:“常人言黑白两道互不相容,今日本王竟能有幸见到武林盟主与魔教教主同一立场,实乃一大幸事。”
白采采闻言,瞥他一眼,冷笑道:“见过王爷,柳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