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和我最后的倔强握紧双手绝对不放，下一站是不是天堂，就算失望不能绝望……
一串串歌词同数字组合串烧般回荡在钝痛不已的大脑之中，仿佛回马灯，令顾宝珠想到了自己放荡不羁不自由的第二生。
“啊——你个狗娘养的！”
“怂包！”
“娘炮！”
“废物！”
“……”
耳朵上方崩溃烦躁的大喊令顾宝珠感到好受了些，她觉得自己终于被对手振作起来，随即又觉得这个擂台实在是过于文明，铁牛同志明显没有很丰富的脏话词汇量，完全属于行动派啊……
她强忍着眼前模糊的红色，抬起手挡住铁牛的一部分攻击，顺便继续打向铁牛的脚踝、小腿、膝关节……不能再往上了，她够不到了。
铁牛怒吼着带着整个身体向顾宝珠压下，顾宝珠咬着腮帮曲起膝盖翻身，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一步三喘地端详着铁牛几乎被废掉的两只手和一条腿。
“你对我做了什么！”铁牛几近崩溃地怒吼起来，巨大的声音令顾宝珠不由抖了三抖，好容易才扶住了围绳站好。
我哪里做了什么？！我看你嘴巴没死，你还会怒吼，可怕的很！
妈的，肋骨肯定是断了几根！内脏也受到了重伤！顾宝珠像是咽下几口铁锈，却仍然要张大嘴巴用力呼吸，她紧紧地盯着铁牛不放，生怕他会突然冲过来撞人。
肾上腺素的分泌令她仍然无比的兴奋，她的嗓子在跳，脑子在叫，视野变得模糊，歌曲没有停歇……
马上就要结束了，你不是很想结束吗？
顾宝珠忍着身体的剧痛，缓缓移向铁牛背后，颤颤巍巍走了过去。
“嘭！”
顾宝珠同样摔倒在地，惹得铁牛充满希望地看了过来，他的眼中有太多的东西，然而顾宝珠只看到了幸灾乐祸。
“铁牛……咳咳呕……你，也想要…快点结束的吧？”顾宝珠狰狞地，扭曲地，口吐鲜血地朝着铁牛蛄蛹过去，令铁牛诧异地睁大了牛眼。
“我他妈不叫铁牛！我草你妈！”
“好多人……看着呢，还是要讲…礼貌的，”顾宝珠仍然在缓缓向铁牛蛄蛹。
“我他妈草你……啊！”铁牛发出了最后一声怒吼。
……难以接受。
宋伊并未错过顾宝珠手中一闪而过的银光，她的眉眼挤在一起，身体不由坐得笔直，她焦急地问道：“为什么她可以作弊？”
为什么她可以坚持到现在？为什么她甚至可以活下来？！她救了顾安，也救了自己，做到了她完全无法做到的事情……最后一点尤其令她感到难以接受！
江令春并没有回答宋伊，而是饶有兴致地听着观众们的欢呼声，俯瞰着脚下的擂台。
顾宝珠已经哆哆嗦嗦地站起身，由裁判高高举起了她的手臂，宣布她为最终的获胜者。
“我突然改主意了，留着她也许还有其他的用处。”
比如说，暗杀。
江令春勾起唇淡淡笑起来，沉吟着回复宋伊的问题，“你不想让她活？”
宋伊深吸一口气，蹙眉后又抿抿唇坚持道：“我是说顾宝珠的对手带着铁戒，这样对宝珠不公平！”
“这里不需要公平，”江令春讥诮地望着她，仿佛看透了一切，却又在她完全无法忍耐时转过头，看向神色有异的下属，抬手示意他们说出来。
“很多客户表示收到了这场比赛的邀请函，现在已经在待客室等着了，这是顾宝珠刚才以赌场名义发出的函，我们看过那些邀请函，比赛人员基本信息已经被更改为顾宝珠和李辉的……”
江令春面色阴沉，黑眸怒视着来人，令下属完全不敢再继续下去。
此时，顾宝珠的声音也在空旷的场地中响起，完美地打破了这场沉默。
“咳咳！感谢……春哥呕咳咳咳……给的舞台！今天，玩得……很开心！哈哈咳咳咳……”
顾宝珠喷出一大口血，又浑不在意地伸出手背抹去，灼热和湿意令她顿了下，于是脸上的笑意看起来便更加的渗人。
哈哈哈我就是去死也不会让你好过的！你等着！江令春！
“都不许动！警察！”
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在周围响起，各色人影在不停地晃动，光亮一寸寸消失下去。
在黑暗彻底吞没世界之前，顾宝珠用力抬起眼皮，看向涌进来的蓝色制服们，终于放弃了意志的抵抗。
啊怎么才来，来了就好……
第329章 哥哥的疼惜
是被剪辑过后的视频，出乎意料的清晰。
镜头中的顾宝珠顶着涂得亮晶晶的大背头，脚步轻盈，笑着冲比赛选手勾起中指放狠话。
饶是脑袋看起来像是覆盖了一层滑稽的冰糖，但优越的皮囊与不屑的态度也让她瞧起来无比自信又无限猖狂。
顾远微微皱眉，看着那个长得像是坦克怪一样的选手开始将宝珠殴打地破碎不堪，随即又像是在逗弄猫狗般恶劣地耍弄起宝珠。
即便如此，宝珠也从未因为疼痛而叫喊出声，反倒故作轻松地做出夸张的动作配合起来。
他忍不住攥紧手掌，指甲深陷肉中，长长地吸入一口气，强迫自己看下去。
镜头下，宝珠被冰糖黏住的黑发一块块脱落下来，同血水混杂在一起，沾染上肮脏污浊的颜色。那总是白皙干净的脸庞也多出许多黑青与血污，明明双唇正在隐忍地颤动，却仍是在倔强地笑着。
为什么还要笑呢？
她就是如此可怜的孩子，即便内心怎样痛苦，也不会表现给旁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