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宁祈叹了一口气。
所以,宋怀砚真的会喜欢谢琦玉吗?
数日未见,宁祈不知晓他的想法,如今东宫风平浪静,更是让人无从琢磨他的心思。
她的鼻息愈发紊乱起来。
就在这时。
“砰”的一声,毓灵殿的大门骤然被人用力推开,紧接着,还未等侍从通报,宋游便带着几位公主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宁祈心神一凛,猛地回过神,便看着宋游朝她飞奔而来,手中举着一张信笺,如获至宝似的大喊道:“宁祈,我给你看个好东西!这是五弟亲手写的情诗!”
情诗?
还没等宁祈反应过来,宋游便一把拢着宁祈入了屋内,几位公主也簇拥而上,皆是满脸的神秘莫测。
宋游将屋门好生阖上,接着笑眯眯地将信笺平铺在桌面:“我平日里很少往东宫那边儿去,今日难得给五弟送去礼部的文书,简单聊了两句便走了。可就在东宫庭院内,你猜怎么着?让我捡到了这个好东西!”
“你也真是的,不经意捡到五弟的信笺,还回去便是了,如此不着行调,届时五弟来寻你,丢的也是你自个儿的脸面。”宋凝端起几分嫡公主的架子,对着宋游申饬了几句,然也未曾真的放在心上,反倒跟着宋云冉她们凑上前来。
宋游展开了信笺,宁祈也跟着看了过去,只见质量上乘的洒金浣花笺上,赫然是几行清隽的小字:
“佳人如玉,照我幽窗。思彼之容,如月之芒,皎皎不可藏……见明月潮生,青山有思,慕郡主之芳华,待春风入律,愿以携之……”
宋怀砚的字一向是极好的,一笔一划遒劲有力,铁画银钩,蕴了几分同他本人气质颇有些不符的凛然风骨。但字落在这封纸笺上,倒是敛了几分锋芒,荡漾开些许柔情来了。
只是这纸笺似乎是断章,前后缺失了一些部分,并不完整,且其上还染了几处脏污,依稀仅能辨别出几处词句,还有一些“郡主”的字眼,其余的便湮没在污迹之中,怎么也瞧不真切。
宁祈垂首凝视着这些模糊不清的字迹,心中第一个浮现的并不是这污迹从何而来,而是……
原来,小黑莲竟然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看完染污的信笺,宋凝率先薅了一把身侧的宋游:“四弟,这是怎么回事?”
“这也不能怪我嘛,”宋游闪身一躲,“我都说了这是我捡的,昨夜儿刚落了一场雨,这纸笺恰巧落在泥泞里便是了……”
其实宋游说的话真假掺半。这信笺也根本算不得他“捡”来的,只是他准备从东宫回去之时,恰巧在竹亭下的凳子上瞧见了。他好奇地伸手去拿,却不小心将信笺碰到了地上,又沾染上了泥泞。
他原本也想赶紧捡起,放回原位,但不经意间瞥见其上的内容后,便诧然一惊,赶忙带回来同大家分享。
说完,宋游又忙不迭转移话题:“虽然只是只言片语,大意也不难猜到嘛,这字里行间含情脉脉的,咦,瞧得我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宋莹红着脸后退了几寸,忸怩着接话:“慕郡主之芳华……可具体是哪位郡主,却是被污迹遮住了,也不知五弟喜欢的到底是谁呢……”
话音堪堪落下,众人皆是怔愣一瞬,若有所思。
这大景皇宫内,只有两位郡主。
一位是风声传到沸沸扬扬的思柔郡主——谢琦玉,而这另一位,便是此刻站在他们眼前的宁祈了。
想到这里,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宁祈身上。
宁祈:???
宁祈:“你们看我做什么?”
宋游火速凑到她身侧,毫不拐弯抹角:“长宁妹妹,你觉得五弟喜欢你吗?”
“啊?”宁祈被问得脑子一懵,随即下意识地否认,“这怎么可能呢?”
她前些日子问过环玉,这小黑莲对她目前也只有个位数的好感度,没想弄死她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喜欢上她?
对,他喜欢的绝对不是她。
那这信笺中所指之人,便只有谢琦玉了。
听了她的否认,众人也觉得不大可能,毕竟眼前的长宁妹妹和东宫那位素来无甚交集,且宋怀砚打小便是个性子沉冷孤僻的,而宁祈又像个小太阳似的,整日活泼水灵,根本不会有人把他们想到一起。
这俩人站在一起,属实算不上般配。
宋游悻悻地退了回去,自言自语:“还真是谢琦玉……算是不错,不过这谢琦玉也是个无趣的,到时候当了太子妃,可别处处死板地规诫我才好。”
顿了顿,又口无遮拦地补充:“话说,她若是将来当了皇后,会不会挤兑皇姐啊……”
话还未说完,便被宋凝拽过去狠狠拧了一把:“谢琦玉可是我的堂姐,你再这么说,别怪我撕了你的嘴!”
宋游平日嘴贱惯了,这会儿也丝毫不让步,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很快又吵成一团。
宁祈撇撇嘴,忍不住笑了两声,目光又忍不住回落在那信笺之上。
看来,三日后的长秋堂上,宋怀砚便会亲自选定谢琦玉会他的太子妃。
如此一来,小黑莲便不可能喜欢上她。那么她的攻略任务,也就注定失败了。
这该是她梦寐以求的结局,可她垂眸看着宋怀砚亲手写的词句,不知为何,预料中的喜悦迟迟未曾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