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到这个岁数，熬死了丈夫，终于是坐上了侯府当家人的位置。
孙骢孚能干到知州，便知道早期少不了花侯府的金银打点。
侯府的金银哪来的？
都是程秀颖的嫁妆！
宋云曦面不改色，“我说这人，也是想请二哥帮我个忙，你既然查过我，自然知道我在侯府过得是什么日子……”
肖时亦不自觉轻轻点头。
好好一个侯府嫡女，瞧别的侯府女儿穿金戴银成日过得金贵奢靡，结识的也都是这个国家最顶尖的贵女。
但她却过得连一般官家女儿都不如。
“孙骢孚是一定有问题的，你若让七夜郎查了他，一方面可以缓解我在侯府的压力，让侯府上下焦头烂额无力管我；另一方面，也能帮助七夜郎查案——”
“总归，我给你指明了方向，二哥顺便帮帮我，也不过分吧？”
宋云曦笑意盈盈地看着肖时亦。
月光下，颇为青涩却无比美丽的面容少了许多攻击性。
这样的她，没有那日在路上救她的杀伐果断，反而坦诚的暴露出自己的弱，倒是让肖时亦心里不由自主对她更多了几分亲近之感。
“我什么时候能知道，你到底是谁？”
“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总归我现在就是宋云曦——叫你二哥的宋云曦。”
肖时亦闻言，沉默一瞬。
“再见。”
话音刚落，他消失在夜幕中。
宋云曦朝虚空挥手，无声道：“再见。”
这一天不会太久。
宋云曦心满意足地准备关窗，谁料院子里一声闷响，像是重物被摔进来的声音，很快屋里程家的侍卫都点灯出来了。
“表姑娘，你没事吧？”
众人围了出来。
“看看墙角是什么东西。”
“呜呜——”
一条如蛆般扭动的矮个男人，光裸着被烧伤的上身，看那样子，绑着他的似乎正是他自己的衣服……
程家侍卫看向宋云曦，“表姑娘，您回去休息吧，我们来审这贼人。”
“不必，就在这儿，我亲自审。”
小皇帝在她面前都翻云覆雨不知道多少回了，眼前这个男人只是上半身光着，有什么好羞的。
程家侍卫得令，也不再犹豫，蹲下道：“我撤了堵嘴的布，你不许声张，不然要你好看！”
那男人迟疑点头。
嘴上的布被扯了去，他畏畏缩缩果然没敢说话。
宋云曦垂眼看他，淡淡道：“谁把你丢进来的？为什么身上有烧伤？”
男人嗫嚅半天，没说出来。
程家侍卫见状，当即抽刀，“说！再不吭声先砍了你的手。”
“我、我说！我受雇于人前来放火，可是火刚烧起来，就有个黑衣男人发现了，将我按着拿身子灭了火，就把我捆着丢进来了……”
黑衣男人？
那恐怕就是二哥了，他顺手又帮了自己。
虽说她已经做了安排，但是二哥此举为她省了不少事。
想到这里，宋云曦并不因这男人的突然出现而感到烦躁，反而心里有几分高兴。
不止是为二哥——有人，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这场火，在后半夜烧了起来。
第19章 可惜了宋云曦的陪嫁
“走水了！走水了！”
黑夜里，几声尖锐的喊叫打破了夜晚的静谧。
这座二进的小宅子旁边还有别的住户，一旦火势蔓延起来，这一片儿都得被烧空不可。
街坊邻居听见动静纷纷自发的灭火。
直到天蒙蒙亮，火终于是灭了。
到了衙门上值，派人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烧起来了？”
领头衙役问道。
“不知道啊？半夜突然就起火了。”
“里面住了谁？”
“这宅子空好久了！”
“不对不对，前段时间刚搬进来几个人，好像是外地来的小娘子，借住几天……”
附近住户七嘴八舌，可谁也没有个准确的说辞。
衙役一听，似乎是有人住的，再看这被烧得乱七八糟的地方，扭头对手下说：“你去把孙仵作找来。”
正好，这废墟热气儿还没散，他们别进去挨烤了。
仵作来了后，进去翻建了一番，等他出来就背了个大包，“走了爷们，等回了府衙再检查。”
围观的街坊邻居一看他背了包，“怎么个事儿啊？这家死人了没有？”
孙仵作顿时一脸讳莫如深道：“没准儿的事，都散了吧。”
说完又状似不经意地对衙役随口道：“劳爷们儿几个把这围起来，别叫人进去了，骨头还没找干净。”
衙役点点头，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不管出没出人命，这都得先围起来，孙仵作干嘛突然交代这么一句？
不过他也懒得多说。
“得，你先回衙门吧。”
他们说的话，周围有人听清楚了，等这些衙役干活儿的时候，消息顿时传开了。
“听见了吗？那家里面有骨头！”
“我听郑大头说了，那家烧死了好多人！”
“大晚上的都在睡觉，谁能跑得出来啊，真是可怜，知道是谁吗？”
“那谁晓得，官府还在查呢！”
“也是倒霉，就烧了这一家……”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薛姨娘耳朵里，她坐在软塌上乐得拊掌大笑，手里的手绢都握不住的掉落在地。
“死得好！早知有这么多麻烦事，当初就该把她们母女俩全都弄死，还容她们活这么多年！”
宋云卉倒是表情平淡，“可惜了宋云曦的陪嫁。”
那本该是她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