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虞清欢退了一步,把吴提的身后让出来,“把他推去那边,那里阳光足,而且风小。”
“好,我都听晏晏的。”长孙焘见小王妃终于肯搭理他了,笑得见牙不见眼,忙不迭地把吴提推过去。
百里无相从屋里走出来,悄悄喊虞清欢进去喝汤。
等长孙焘回过头时,虞清欢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两个大男人,在阳光下莫名忧伤。
“没想到战无不克攻无不胜的淇王,竟然惧内,本王真是长见识了。”吴提似笑非笑地揶揄。
长孙焘丝毫不以惧内为耻,一把放开吴提的轮椅,反唇相讥:“怎么?吴提王子羡慕本王的好福气?”
吴提轻笑:“确实如此,本王前些日子,受过陆姑娘的照顾,也体会过陆姑娘的温柔与善解人意,淇王得妻如此,本王很是羡慕。”
长孙焘揪住吴提的辫子,猛力向后一扯,居高临下地望着吴提被拉得向后仰的面容,声如冰魄:“吴提王子,你僭越了。要是敢把手伸向你不该碰的东西,本王就剁了你的手。”
“淇王,你这是怒了?”吴提的笑声越来越大,面容有些狰狞的扭曲,他丝毫不觉疼痛,反而得意挑衅,“大秦有句话说得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陆姑娘那么美,就不许本王心生喜爱?”
长孙焘俯身,凑到吴提的耳边:“你想死?本王偏偏不如你愿。”
“哈哈……”吴提没有回应,只是一个劲地笑。
长孙焘继续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地道:“吴提王子,你是什么样的人,本王一清二楚,别以为你在本王的妻子面前像个人,本王就忘了你做鬼的样子,要不是你对本王的妻子没有恶意,本王不会留你到今日。”
“本王奉劝你别过分,当你用这番言语去说她时,你不觉得玷污了她么?”
吴提表情尽是令人胆寒的狠厉,他咬牙,像是声声泣血般发问:“长孙焘,你怎么那么好的命?”
长孙焘把剑往地上一贯,剑没入地面几分,他轻轻拍了拍吴提的面颊,无声冷笑:“羡慕么?去投他十次八次胎,兴许你也能像本王这般好命。”
两个男人,用目光狠狠地杀了起来,他们互不相让,死命盯着对方。
两人眼里,是对方的恶意与蔑视,所有情绪尽在目光中流露,里头刀光剑影,腥风血雨,惨烈如白骨成堆血流成河的沙场。
外人眼里,是霸道的淇王温柔地拉着吴提王子的辫子,两人四目相对,含情脉脉,情到深处、情根深种、情难自禁……
去而复返的阿六,刚好看到这辣眼睛的一幕,吓得失声大叫:“王妃,王爷背着您勾搭男人!”
第762章 王爷终于把小祖宗哄好了
屋门陡然被打开,虞清欢捧着一堆衣裳扔出来:“你俩过吧!”
话音刚落,门又“砰”的被关上。
“晏晏,”长孙焘伸出手,一脸的委屈与心疼,“别扯到伤口……”
阿六见状不妙,在长孙焘没有看过来之前,脚底抹油开溜,身形一闪,人便不见了。
屋里的百里无相舀了一碗汤,递到虞清欢面前:“好徒儿,喝口汤补补,为师特地给你熬的。”
虞清欢端起碗灌了一大口,准备在师父面前嘤嘤嘤告状,话刚到嘴边,汤的滋味也刚好漫过舌尖,回味无穷。
她咽下要说出口的话,又灌了几大口,直到碗见了底,这才把碗砸在桌子上,捏紧拳头,气呼呼地道:“我也不是心疼那矿,真的,师父您信我!我只是莫名烦躁得紧,所以便借题发挥。”
“不是因为金矿?既然不是,怎么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百里无相一边盛汤,一边道。
“砰!”虞清欢一拳砸在桌上:“死老头,你怎么不信我!说不在乎就是不在乎!”
嗯,她真的不在乎,那些戍边将士为这个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可朝廷给的军饷,连果腹都不够。
从淇王府拿出银子贴补,这也是应该的,她不觉得这件事有错。
真的不觉得!
有错的是,这笔银子应该从淇王府的公中里拿,而不是掏她的小金库。
想想就肉疼心也疼,不想为难自己,只好为难别人。
于是虞清欢便为难了这个让她心疼肉又疼的臭草烂草。
虞清欢咬牙切齿地想着。
想着,想着,牙齿又被她咬得咯咯作响。
百里无相连忙把汤推到她面前,轻声细语地哄道:“女子孕期多思易怒很正常,乖徒儿,来,再把这碗汤喝了。”
虞清欢端起碗“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喝完豪迈地擦了一把下巴,把碗砸在百里无相面前:“再来一碗!”
外头的长孙焘听到响动,还以为他的小心肝气狠了,担心的不行,可惜又进不去屋子,只能趴在窗口焦急地往里看。
“滚!”
小心肝的咆哮声落下时,一盆冷水泼出来,浇了他满脸。
他也不生气,把嘴里的水吐出来后,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继续他的求饶之路。
吴提看了这番情景,嘲讽鄙薄的同时,虚无的眼底渐渐有了光亮。
酸甜苦辣,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似乎都在这座小小的院落上演着。
九月九日,重阳节。
秋高气爽,适合登高望远。
养了一段时日,众人身上的外伤都好得差不多了。
这日刘孝杰一大早便来侯府请虞清欢与长孙焘,说是城郊毅勇侯夫妇的坟冢已经修好,百姓也在土地庙的旁边,为夫妇俩建了一间功德祠,供百姓祭拜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