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如此快的来回切换,虞清欢从长孙焘的身后露出一个脑袋,望着他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虽然水底那一幕足以让她永生难忘,但她此时,仿佛已经不在那么害怕这条蛇了,因为任你再强大,死了都只能归于尘土。
或许,这就是生命的可贵之处,因为脆弱,所以易折,但因为易折,才会有那么多人拼尽一切力量也要活着。
“王爷,您和王妃,这是?”刘廷晔额上冷汗如滴,望着虞清欢长孙焘,小心翼翼地问道。
长孙焘没有说话,虞清欢跑上前,接过刘廷晔手中的药罐,解释道:“我们出去夜猎了。”
“可王爷……”刘廷晔有些难以置信。
虞清欢凑过去,挤了挤眉:“刘大人,没有成亲的你,不理解也正常。”
说完,虞清欢捧着药罐,小跑着跟在长孙焘身后。
刘廷晔拍了拍脑袋,转身走开了。
长孙焘将巨蛇扔在地上,掏出匕首剖开它的腹部,取出里面的蛇胆。
然后,将蛇踢到一旁,淡淡地吩咐道:“送去厨房。”
黑暗中浮出一道身影,扛起蛇便退了下去。
长孙焘取完蛇胆,转身走进房里,顺手把门关上。就这样,跟在他身后的虞清欢,被挡在了门外。
“去睡隔壁。”长孙焘说了一句,似乎准备上门楔。
“我还端着你的药呢。”虞清欢笑意深深地望着门扉,“你先把药端进去,我便走。”
“吱呀——”门被打开,长孙焘把手伸了出来。
“给你。”虞清欢把药罐递过去的同时,人已闪身从长孙焘的腋下钻了进去。
“王妃这是何意?”长孙焘一手端着药罐,一手搭在门框上,问道。
笑话!她千里迢迢“追夫”而来,若是不在一个屋子里过夜,那她成什么了?
笑话?
虞清欢跪坐在小几前,整个人伏在小几上,枕在手臂上笑吟吟地看向长孙焘:“王爷,从今天开始,我要与你同吃、同睡、同住,总结为两个字,叫‘同居’。”
“本王不愿意。”长孙焘把门关上,接着把药罐放到了她面前。
虞清欢拍拍胸口:“我不介意,就算只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我也完全不介意,不管怎么样,我喜欢你的心意,半分都不会改变。”
这些话,虞清欢说得越来越顺溜,脸不红气不喘,只要逮着机会,她便见缝插针地向长孙焘“表明心迹”。
长孙焘神色未动,面庞就像玉山般凉彻:“小姑娘,不要再把这些话随便同别人说。”
虞清欢仰起头看他,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你不是别人,你是我的夫君。”
长孙焘似乎叹了口气,从柜子里,取来一套衣裳:“换上,你这又带泥又沾土的衣裳,把地都弄脏了。”
虞清欢双手捧着脸颊,冲长孙焘笑道:“关心我就直说嘛,非要这么别扭么?”
长孙焘扬唇,一个冷笑绽在唇边:“虞清欢,若是你再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本王现在就把你丢出去。”
虞清欢收起笑容,抱着衣裳,乖乖地去了屏风之后。
“你确定这是衣裳?而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半响过后,虞清欢拖着长长的衣裳走了出来,袖子拖拖曳曳,就像戏楼里扬起水袖唱戏的角儿。
“小矮子。”长孙焘唇角弯起,难得发自内心地露出一个笑意,“你怎么这么矮?”
第84章 枕头上都是他的味道
“是你太高了好么?”虞清欢从屏风上扯下一张毛巾,擦干湿透的发丝,最后往床上一躺,道,“天快亮了,我好累,歇会儿。”
长孙焘站在榻边,深深地凝着她侧躺的背影,最后,转身走出房门去了隔壁。
听到关门的声音,虞清欢缓缓睁开眼,眸光清亮,竟无一丝睡意,她抱紧被角,灵蝶歇落般细细密密的长睫动了动。
长孙焘的身体,究竟怎么回事?为何他躲躲闪闪不肯多说?
还有这场疫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外祖父当年,是怎么接触到这种毒的呢?这种毒如此厉害,外祖父去世的那年,是怎么销声匿迹,直到现在才在淇州开始传播的呢?
直觉告诉她,长孙焘一定知道许多内情,但偏偏,他什么都不肯说。
或许在他眼里,自己永远冠着“虞”姓,永远都站在他的对立面,又或许他认为,权力场的角逐只是他们男人的事,所以他从未向自己吐露任何更深的内幕。
虞清欢越想越精神,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将头狠狠地埋进枕头里,鼻端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长孙焘独有的味道,她越发没了睡意。
翌日。
虞清欢刚阖上眼,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叫醒。
“虞清欢,起床了!”长孙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虞清欢睁开疲惫的双眼,被天光刺得又急忙闭上。紧接着,眼前一黑,一套利落的男装便扔到了她的面前。
“换上,苍何今晨一早带着二十余名大夫回来,需要你去见一见他们。”长孙焘说完,转身走了出去,顺道将门带上。
虞清欢打起精神,将衣裳捡起,准备去换。没想到,却从衣裳中掉落一物——那是一把通体漆黑的匕首,短约几寸,被擦得光可鉴人,显然一直被精心护理着。
这把匕首,她曾在暮梧居的博古架上见过。
虞清欢将匕首拿在手里端详,拔出些许,便见剑身上刻着两个古老的字——鱼肠。
原来,这竟是上古五大名剑之一的鱼肠剑。
没想到,长孙焘竟然如此轻易就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