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焘摊开手,掌心因为鬃毛大力划过而血肉模糊,钻心的疼痛提醒着他,这一切都真真切切发生着。
他深吸一口气,满脸的痛惜,然而路还要继续走,他必须要坚持走完。
长孙焘正想站起来,结果脚被什么缠住。
一瞬间的禁止过后,那东西猛力将他往后拽。
“铿!”纯钧剑出,他也不看绑住他的是什么东西,反手一砍,脚下的力道登时松开。
可下一瞬,更多东西缠住了他的脚,拖拽的力道犹如千钧,他猝不及防,被拖着往后行了好长一段距离,腥臭的污泥灌了他一嘴,他甚至清楚地感觉到,污泥的生涩苦味。
“铿!铿!”几声,拖住他的东西被砍断,他顺手用剑往土里插去,想要借助剑的力度站起来。
就在这时,雾气深处传来灰灰的惨叫,长孙焘奋力跃起,准备过去搭救灰灰。
谁知剑像是刺到了豆腐一样,他也因为没有着力点而重重摔在地上,溅起腥臭的污水,而他浑身也被污泥弄脏,满是狼狈。
不知不觉,他已落入了一个泥潭,而那泥潭正吸着他往下。
“啊——”灰灰还在嘶叫,声音愈发惨烈。
长孙焘隔着满是泥的视线看去,可除了大片大片涌来的雾气,什么都看不清。
灰灰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仿佛它已做了最后的挣扎,但还是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长孙焘心急如焚,可是他不敢动,一旦不慎,就会彻底被沼泽吸走,如同小黑那般,彻彻底底埋在腥臭腐烂的泥底。
然而,灰灰已经微弱得不成样子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从浓雾深处传来。
长孙焘再也顾不得,他放弃纯钧剑,将挂着纯钧剑的布袋掷出,勾住枝丫,想要借力在水面荡离这片水域。
然而……那恐怖的东西再次缠住了他的脚,把他继续往后拽。
身子虽离了水域,可却重重地撞上了树干,而没了纯钧剑的加持,他根本没办法挣脱缠住自己的不知名东西。
雾和泥污蒙了眼,他趁撞上大树的时机,用力抱住一棵树木,然而那缠住他脚的东西,仿佛要把他给深深扯断。
长孙焘趁机回眸,原来,那缠着他双脚的东西,不是什么,而是一根根仿佛活了的藤蔓。
他没想到,自己一身本事,却在这拇指粗细的藤蔓面前毫无用处。
腰间的疼痛,几乎淹没他的理智。
再不放手,他可能会被活活扯断。
长孙焘只得松开,霎时间,他整个人如同离了玄的箭,“倏”
地弹向藤蔓延伸出来的方向,又重重地撞了几次树木,方才停下,可他却受了重伤,“哇”地吐了几口血。
身后一阵凉意袭来,他浑身警觉起来,那是危险,他知道。
可……
皮肉撕/裂之苦并未传来。
火光晃动,他艰难地往后望去,只见那少女一手握着火把,一手拽住藤蔓,笑吟吟地望着他。
藤蔓见到火,在少女的手中拼命地挣扎着想要逃离,可是少女并未给它机会,从腰间取下一个水囊,把里面装着的酒倾倒在藤蔓上,接着用火把一点。
熊熊燃烧的烈火中,藤蔓浑身是火,“疼痛”得四处飞撞,“踏踏踏”的声音不绝入耳。
少女扬眉:“你真笨!这才刚开始就栽了,还敢大放厥词说找到雌蛊!”
“多谢。”长孙焘爬起来,一身泥污,一身狼狈,满心恐惧——
如果他死在这里,那就辜负晏晏的牺牲和付出了。
少女道:“轻功那么好,却要选择走地面,你是不是傻?上树!”
长孙焘揩去脸上的泥污:“姑娘,这些树木中掺杂着毒箭木,上树也很危险。”
少女从布兜里取出一对皮手套,扔向长孙焘:“你没时间考虑了,要么死在地上,要么死在树上,哪种死法你觉得合适,就选哪种吧!”
说完,少女轻盈的身躯已飘向一棵大树。
雾气中,隐隐约约传来奇奇怪怪的声响,长孙焘想要去找灰灰,一回头禁不住吓了一跳。
原来,雾气中有一个高大的黑色人影,正缓缓向他逼近。
他再也没有时间考虑,腾空跃起,却与那人影擦肩而过,待他看清了那个东西,不禁头皮发麻。
那不是人,而是千千万万数不清的蚂蚁结队而成的形状,它们个头有小指头大小,身体呈褐色,嘴和四肢呈褐红色。
它们互相缠咬着,模仿猎物的形状,借此麻/痹猎物,然后寻找一击必中的机会。
长孙焘沉痛地闭上双眼——想必灰灰已经惨遭这些蚂蚁的毒手,他真没用,晏晏护不住,晏晏的爱宠也护不住。
第680章 我们夫妻一心同体
“别发呆了!瞧瞧你下方是什么!”少女的声音传来。
长孙焘往下看,不禁觉得悚然,那些蚂蚁竟幻化成为藤蔓的形状,像是从地上冒出的水柱般,翻涌而上,眨眼之间,竟险些缠上长孙焘的脚。
“别被咬到!会生生疼死的!”少女再度开口,人便跃出好远,“别打什么主意,它们不怕水不怕火,不怕毒,不怕任何东西,只要被它们咬一口,皮肉会瞬间腐烂见骨,哪怕大象在他们嘴下,顷刻之间也都只剩下一具骸骨。”
长孙焘也不敢耽搁,迅速在林间穿行,凭借着高强的轻功,他总算甩开食人的蚂蚁。
“小心!”少女的声音银铃般的响起,“这树上常常缠绕着巨大的蟒蛇,可别惊醒它们,它们会吃人的。”
“你说的是这个吗?”长孙焘手里抱着一根如腰身般粗的藤蔓,那藤蔓有着漆黑的鳞片,在微光下闪着粼粼深寒的光,可能是许久未动了,它身上竟然还长了青苔,所以长孙焘一开始才会误以为是藤蔓,双手攀住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