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霞公主深吸一口气,紧握的拳头显示她已经被白漪初的话影响了。
“白漪初,当初你能发现淇王妃手臂上的守宫砂,驱使人在宫里用一碗汤把淇王妃的守宫砂给泼没了,现在你又能偷偷地摸进太子府,在我面前说这番刺耳的话,说明你不是手里有人,就是背后有靠山。”
“本宫从来没有小看过你,你这种人根本不会做对自己没有任何利益的事情,找到这里,必然有什么让你不得不来的事,铺垫已经做了这么多了,不妨直接说出来如何?这种藏头藏尾的模样,实在让人恶心反胃!”
白漪初伤心地道:“老朋友许久没见,想多跟你说几句话,都被你埋汰,真是太让人伤心了。不过既然你这么直爽,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长孙焘想要我的命,那个杀手就是他府里的长史谢韫,在我被砍的瞬间,我看出了他的身份。”
“现在定北侯府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想上北疆投靠兄长,奈何淇王府的狗太多,若是被他们发现,这事恐怕不能善了,所以我来找你,要是你肯答应掩护我去北疆,我也不会让你做白工,我会帮你解决目前的困境。”
赫霞公主把玩着手指头,反问道:“你白漪初被砍一剑掉进江里都能死里逃生,你确定需要本宫的帮忙?白漪初,想把本宫拉进你那滩浑水里,就别找什么借口了,你知道本宫不会相信的。”
白漪初叹了口气:“没想到多年相交,你竟这般看我。”
赫霞公主道:“正因为多年相交,本宫才知道你是什么德行。”
白漪初可怖的面庞,在惨白的月光下忽然变得无比狰狞,她缓缓走近赫霞,声音幽幽:“世人捧高踩低,我早已看透。公主,我曾把你当作唯一的朋友,然而那些情谊,都被世态炎凉给消磨了,现在我变成这副田地,你落井下石也在情理之中的。”
赫霞公主道:“白漪初,非是本宫落井下石,而是你没安好心。你今夜来找本宫,哪里是真的为了求我想办法送你到北疆,不过是想利用我达成你的目的罢了。”
“白漪初,本宫一直知道你背后有人,但一定不是定北侯的人,依你这种丧心病狂的性子,恐怕连秦人都不是,本宫不想与你为伍,你走吧!我就当做今夜没见过你,至于我自己的处境,也不需要你费心。”
“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提醒我这个残酷的事实。但我赫霞曾是翱翔草原的苍鹰,哪怕身陷囹圄,如今变成可悲的丑鸟,我也会骄傲地活下去,我不会像谁摇尾乞怜博取同情。”
白漪初微微垂下头,不动声色地走近赫霞公主。
第638章 痛苦的抉择!
就在她们之间的距离,仅有几步之遥时,一柄寒兵利刃忽然从白漪初的袖中滑出。
她猛地刺向赫霞公主,直奔胸/口而去。
这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她方才讲的那番乱七八糟的话,不过是为了麻/痹赫霞公主的虚招,杀了赫霞公主,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赫霞公主身怀武艺,反应比寻常人迅捷灵敏,察觉不对时立即闪开,但却因为怀有几个月身孕拖慢了动作,被白漪初刺了肩头一记。
没有武艺的白漪初,此刻发了狠,揪起赫霞公主的衣襟,又往她肚子上补了一刀。
赫霞公主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丧失了反抗能力,软趴趴地搭倒在白漪初身上。
白漪初在她耳边轻声道:“公主,说你曾是我唯一的朋友那句话是发自内心的,但朋友不就是用来牺牲的吗?为了我的大业,你死得其所。”
赫霞公主含了一口血,说出的话带着腥甜的气息:“为、为什么?”
白漪初阴森森地笑了:“傻姑娘,你不过是颗投石问路的石子而已,难道你不明白吗?无论我有没有受伤落水,这件事也迟早会发生,要怪,就怪你自己蠢吧!当然了,你也可以怪那把你捧在手心的父王,都怪他把你养得这么骄傲而又天真。”
赫霞公主又喷出一口血,腹部的剧痛让她意识涣散,视线模糊,再也看不清眼前的光:“怪不得,你……你能轻而易举地潜入我……我的房里,原来是我自己……身边,早已群狼环伺,只是,为什么是你?”
“不是我,你能给别人可乘之机吗?公主,你被我压了一辈子好不容易见到我的惨状,你怎么舍得放弃居高临下羞辱我的机会?永别了,黄泉路上你也不算孤单,有你这未长大的孩子陪着你呢!”白漪初说完,拔出那刺在赫霞公主腹部的匕首,一把将赫霞公主推开。
一个黑衣人落在她的身边,轻声道了句“走。”
白漪初扔下匕首,没有再看赫霞公主一眼,便任那黑衣人抱着,离开了太子府。
直到他们已经逃出很远,赫霞公主的侍女才大声呼救:“来人!娘娘遇刺了,快抓刺客!”
长孙翊歇在黄瑛瑛处,听到护卫来报,披了件衣裳就往霞居冲去,黄瑛瑛跟在他身边。
满府的护卫都惊动了,有把府邸围了起来,有护卫队在府中搜寻刺客的踪迹。
在看到躺倒在血泊中的赫霞公主时,长孙翊的眼瞬间就红了,他不惋惜自己的发妻,不过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他也不惋惜自己的孩子,流着异族血脉的孩子他不需要。
他急的是赫霞公主的身份,急的是如果北齐问罪起来,他该如何交代?若是北齐因此挥兵南下,他该如何承担起这个责任?
他慌的,从来都只有自己的权势与地位。